一家子是听到外头一连串的锣声之后,才醒悟过来这是终于放榜了。此时贡院门外怕是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一家子谁都没有勇气去跟别人挤。 京城有榜下捉婿的风俗,会试之后虽然被称为贡士,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进士,可本朝从来没有黜落贡士的习惯,所以这些贡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进士了。所以京城那些家有适龄女孩的巨贾人家,就把目光投向了这些贡士们。万一这回抢不到,还可以等殿试放了榜之后再抢一拨。 巨贾人家什么最多?钱啊! 巨贾人家什么最缺?权啊! 于是每到大比之年,礼部官员就会收到来自巨贾人家的关爱,不求别的,您把考生的年龄及住址告诉我们就成。到时候只要一放榜,我们好去捉人,啊,不是,捉女婿。 还真有成功了的,每年都有好几个年轻或者不年轻的进士,自矜着成了巨贾人家的乘龙快婿。尤其是那些家境一般的,两家一拍即合,一方有前途一方有银子,这日子也就过起来啦! 像柴文道这样的,那更是榜下捉婿目标之中最出色的那一种:有大才,适龄,相貌肯定也差不了,歪瓜裂枣参加不了科举。 高媛就不让柴文道和柴伐北出去看榜,这一不小心太容易让人捉去了,让她上哪儿找孩子去?尤其是柴文道,心里还惦记着上辈子的媳妇儿呢。至于伐北,他才十四,还是且等等吧。 叔侄俩也不让高媛出去,那么多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跟人家挤来挤去,想想就危险,还是在家等等好了。 等啊等啊,一阵锣声过去了,又一阵锣声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到自己家来的呢? 高媛沉不住气了:“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柴伐北拉住她:“娘您别出去,外头人太多了!” 高媛:“我才不出去呢,咱们巷子口那个卖头花的小贩,就是你爹派来的人吧?我让他去!” 叔侄俩:“……” 高媛就这么去了巷子口,装扮成卖头花小贩的锦衣卫眼睁睁地看着她就冲着自己来了,急忙低头看着自己摊子上摆的几朵可怜巴巴的绢花,这个要卖多少钱来着? 高媛敲了敲他的摊子:“别装了,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锦衣卫讪讪地抬起了头:“夫人……” 高媛懒得纠正他的称呼:“能帮个忙不?” “能,能,夫人您尽管吩咐!” “那边放榜呢,我也挤不进去,你帮忙看看他们俩中了没有成吗?” “啊?夫人您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会元啊!大公子爷是会元啊!刚才好多人都敲着锣赶着车跑到青龙湖去了,说是要去报喜呢!” 高媛开心地咧嘴笑了:“我家文道真厉害!” “厉害,就是厉害!”锦衣卫也非常佩服柴文道,才十六岁就中了贡士,啧啧,还是个会元! 对了,这位还曾经是个小三元,还是个解元,这已经连中五元啦!只等最后殿试点了状元,本朝第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就要出炉啦! 高媛收敛了一下情绪:“还是得请你帮忙去看看,伐北的名次还不知道呢。”柴文道既然能中会元,柴伐北应该也能榜上有名,只是不知道名次如何。 这个好办,锦衣卫一溜烟儿地去了。高媛不放心,就在摊子旁等着,见他摊位上的绢花就随意扔在那里,忍不住伸手给他整理了一番,一个一个地排好。在锦衣卫回来之前,还替他做成了一笔生意。 另外几个锦衣卫抽抽着嘴角暗笑,这位夫人简直了,他们在这里好几天了,什么生意都没开张,这位一来,那绢花就卖出去了,果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看榜的那位锦衣卫扶着帽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远远地就冲着高媛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夫人,小公子中了,第九名!” 高媛脸上的笑本来就没停过,如此就更灿烂了些。听到消息的锦衣卫都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