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避子药这回事,单就一条忧思过度,便足矣让人…… 心烦。 他嗤笑了声,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目光下意识又看向塌上的人。 不过这一次,是扫视。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把对方当做自己所有物的扫视。 接着,他伸出了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磋磨过眼角,柳殊刚刚入睡,经过方才那事,眼睫本来就有些湿润,薄薄的皮肤被用力碾过后,眼尾添了一抹红,看起来竟莫名像是…又哭过了一般。 睡着的人偏偏还无知无觉,因着他指腹的力气,下意识想侧着脸躲开。 闻初尧的眼神很深,就这么凝视了片刻。 他的手下没有半分要放过眼前人的意思,但到底还是顾忌着什么,理智回弦,克制着收敛了几丝力道。 但塌上的人还是被惊扰到了,迷糊出声,“……疼。” 这次,闻初尧只是静静望着。 手隔了些距离,仍停留在柳殊的脸颊周围,“…是吗?”像是在喃喃自语,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殿内阕然无声,唯余烛火燃烧时的细微响动。 闻初尧停顿了会儿,就要收回手,谁料,塌上的人竟又出了声。 “妘妘……疼。” 这下,男人的动作彻底停滞了,眼底蒙上一层暗色。 他查过柳殊,知晓那是她生母故去前给她取的小名儿。 可这会儿…两个字在唇瓣过了一遭,竟念出点儿别的意味来。 旖旎又…勾人。 男人隔着些距离的指腹就又这么搭了上去,并且还更加过分地再度蹭了蹭,柳殊眼角处的红痕登时扩大到了脸庞侧边。 偏生闻初尧像是在泄愤似的,捏完一下还来一下。 他耐心等了两息,不出意外又听到了那声“疼”。 “妘妘…疼。” 男人的视线就这么长久地停驻,昏暗烛光下,那双眸子显出几丝纯粹的黑,见不着底,像是个漩涡,要把塌上沉睡着的人吸进去。 过了足足一柱香,闻初尧才似是缓缓回神。 半晌,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他起身,走至殿外,陈钊早就在那儿候着了。 平时冷面无私的大男人此时也显得小心了些,瞧见自家主子神情淡然的模样,头垂得更低了,“启禀殿下,萧世子方才来报,说是……有要事和您商议。” 察觉到太子视线投注,补充道:“大概半盏茶之前,属下说您正忙,可世子像是……着急得很,这会儿估计是还在书房等着的。” 如此,闻初尧便没说什么了。 他对自己人的容忍度向来是高上不少,可这会儿… 太子殿下难得走了下神。 他忽地就想到了正睡着的那人。 他在她心底……到底算不算所谓的自己人呢? 夜风拂面,闻初尧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此时已近夜半,层云涌来,月亮被遮住了大半,雾蒙蒙的,像是宣纸的毛边儿。 让人瞧得不真切,甚至莫名地…心里有点儿燥。 片刻后,他淡淡收回了目光,“走吧。” …… 书房。 萧寒江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人来。 男人一席深玄色的衣袍,身后陷于一片融融夜色,就这么大步走近,无端给人一种…黑沉沉的阴郁气息。 萧寒江虽性子有些大大咧咧,可到底为人机警,尤其是直觉,更是一等一的。 故而此刻,闻初尧一进来,他便跟一下子察觉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危险。 像是……在漠北打仗,最后围剿那些异族人时的心情。 有些……微妙。 当下虽不是立即开口的好时机,但世子爷哪里懂得林晔那一类的弯弯绕绕,吞吞吐吐了半天,干脆先拿起桌案上的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这下,换闻初尧瞅了一眼他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淡声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萧寒江一愣,不自觉品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听着……像是心情尚可? 他纠结了两息,瞥了眼对方平静的神情,这才酝酿着开口,“我今日…去探查消息了。” “嗯。”闻初尧仍是平淡地略一颔首,去查张皇后族里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