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玩意儿果真误事,自己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胤禩揉揉额角,临时改变主意:“出宫,上四哥那儿。” 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回去梳洗一下,这副样子也邋遢得很。” 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一会那个严谨的四哥见了,不晓得又会说什么。 四阿哥府位于京城东北角,据说前身是明代内官监官房,胤禛搬进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修缮一新,但也还保留了旧府的一些痕迹。棱角飞檐处,虽经岁月洗练而有些陈旧,却依旧不掩精致,可以想见当时此间主人的权势与气派。 因胤禛喜洁,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都要比旁边人家来得白一些。 胤禛很少与皇室宗亲之间互相走动,仅有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几个年纪小点的阿哥,今日休沐,没去宫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里。 府上家人正打开大门想打扫台阶,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胤禩。 “八爷!”下人堆起满脸笑容,上前行礼。“你来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与八阿哥亲厚,每次上门无须通报,但此时胤禛正与幕僚在书房议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胤禩点点头,任那人去通报,径自在院落里看花。 不多时,府中管家苏培盛过来,面上带了点为难。“八爷,我们爷正在议事,只怕今个儿不太方便……” 事实上,胤禛说的是不见,但他又怎敢原话转达。 胤禩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苏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这两位爷在闹什么别扭,但说到底总是亲兄弟,若来日和好,倒霉的不还是下人奴才。 “既如此……”胤禩若有所思。 苏培盛等着他说告辞,却不料八阿哥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四哥议完事出来吧。” “那依你看……” “四爷。”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胤禛有点不快。“什么事?” “八爷说要等你议完事,现在外头等着呢。” 胤禛一怔,沉默片刻,道:“让他先回去,就说我今日没空。” 当日在毓庆宫,他等了数日,翘首以盼,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太子的话虽明知是挑拨,却也让他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烦躁,及至从那拉氏口中得知那人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才知道自己一时任性误解了他,又匆匆往宫里赶。 若是没去便好了,如此也不会听见那句伤人的话。 我自问对你处处关照,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何止于让你觉得疲惫? 一个恼怒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胤禩的母妃出身低,他这一路过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与自己相处,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自己步步小心,又有哪里错了? 另一边,却还不由自主为他辩解。 说到底,自己气的是那人这句话里,仿佛将与自己的交情当成一种负担。 既想跑出去质问他,又觉得如果这时候见到他,肯定又会心软。 胤禛心中纠结无比,只能强捺下烦躁的心情。 他却忘了自己从毓庆宫出来的那一刻,也曾动摇怀疑过的。 沈竹看着自家主子在房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出声道:“四爷,若八爷有事,不若奴才先行告退?” 胤禛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 刚才明明是你在说,让我说什么? 沈竹无奈,只能胡乱找了个话题,说了半天,却发现胤禛压根就心不在焉。 “爷!”外头的高明突然惊叫一声。 “八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喧哗声自外头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胤禛再也按捺不住,立时推门出去,几步到了胤禩跟前。 一把将那人扶住。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背进去,拿热水来!” 冷眼一扫,效果立竿见影,这边有人小跑出去拿热水毛巾,那边苏培盛已经弯下腰,作势要背胤禩。 原该昏迷的人蓦地睁开眼,神色清明。 “四哥。” 胤禛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你越发长进了,还能算计起四哥来!” 开解 随着话语,胤禛便欲甩开胤禩的手,却被顺势抓住。 胤禩笑道:“若不是这样,怎能引四哥出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