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方晴天还喊着要新衣服,要给二哥买鞋。方晴石管不住他们,连念初却不在乎他们高不高兴,抬手将三人都拎上车,真元一转,开着自行车奔回了山里。 方家大门紧闭,院里却亮着温暖的灯光,连念初一想到岳青峰和小满衣在里面等着他,就满心柔软,停下车让方晴石开门,自己率先推着车子进去。 院门没上锁,堂屋的门也大开着,有人拖过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堵在门口坐着。岳青峰已经不在堂屋里,而是换了间偏房祭炼法宝。他感应到岳青峰的位置,便推着车安安静静地进去,堂屋门口那人警惕的目光跟了他一路,他也懒得回应。 走到厢房门外,房门自动敞开,他便无声无息地进去,重新合上门房。方晴石跟在他身后进门,看见灯影里的人便不由停下,有些瑟缩地站在门口。 两个弟妹见到那人却是眼前一亮,恨不能飞奔过去告状,可是想到下午电话里那冷淡的声音,跑到一半儿又停了下来,小声地把大哥在外面打他们,又不给他们买新衣服,自己却穿着好衣服化妆打扮的事都说了。 他打发两个弟妹回房,站起身走向院里,冷冷地问:“大哥,你怎么随便往家里带人!” 方晴石这一晚上过得跟做梦一样,此时还沉浸在兴奋和惊奇中,看到门口那人却顿时从云雾中回到现实,尴尬地垂下头,讷讷地叫了一声“二弟”。 方家一向贫困,晚上院里也不点灯,方晴海从屋门口走过来,一张脸隐在黑暗里,阴沉沉地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于是他就越发紧张,上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他,低声解释:“今天白先生和他朋友到咱们村子里玩,没地方住了,岳先生腿脚又不方便,我就让他们住下了。白先生说不、不能白住咱的房子,带我去省城摆地摊赚点钱……” 方晴海慢慢走到他面前,那种像是大人在教训不懂事的孩子般严厉的神情压得他说不出话来。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弟弟倒像大哥一样威严地对他说:“大哥,咱家穷是穷,可也不能要外人的东西。你看你打扮成什么样了?还喷得那么香,这还像咱乡里人吗?这还是正经人的样子吗?小弟跟小妹看见了要怎么跟你学?” 他捻了捻方晴石的脸颊,皱着眉说:“你还往脸上抹粉,我老方家没有这样的男人!你要让咱爷奶在天之灵看见了怎么想?赶紧进去收拾了,换了这身衣裳,家里那个人的事回头我再跟你说。” 方晴石摸着身上轻软柔滑的衣料,实在有些舍不得脱,努力辩解道:“这是我帮着白先生摆摊儿挣来的钱,我没白要别人的东西。而且他们不是坏人……” 方晴海抓住他的领口,恼怒地说:“大哥你自己觉得自己跟从前还是一个人吗?你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穿新衣服,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们过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坐轮椅的男的?!” 什么?衣服是白大神买的,跟推轮椅那位大仙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尾巴没藏好,让二弟发现了? 方晴石意识里虽然把连念初的身份从白大仙改成了白莲花神,对岳青峰的印象却还是柳大仙,听方晴海一问就想到他是露出了蛇尾巴,让弟弟发现他们不是人了! 他倒吸了口冷气,脑子不知怎地比平常倒是清明些,虽然看着弟弟仍有些害怕,倒不会只能低头挨数落,而是硬撑着答道:“岳先生就是在咱家租房子的游客,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之前没跟你说,是我的不对,可是咱们家这条件也不好,能租出去挣几天租金难道不好吗?你快考大学了,晴春儿开学就要上高中,晴天也大了……哥没什么本事,难得有这机会给你们攒点学费总不能推出去吧?” 说到要攒学费,方晴海脸上的神情稍稍放缓了些,总算不像刚才那样要吃人了。他轻叹了一声,安慰地拍了拍兄长的背:“我是担心你遇上坏人。你一直在村儿里,不知道外面有多乱,好多穿得挺好的都是骗子,先给你一点甜头,以后就把你领到黑工厂卖了!你好好在家照顾晴春、晴天他们,我明年上了大学就能打工赚钱,还能有奖学金,养得起你们。” 方晴石稍稍放松下来,跟他进了屋子,犹豫着怎么说以后要和连念初摆摊的事。方晴海并不想听他说话,打了热水盯着他洗脸,他就只好搓上胰子洗了几遍,直到把水洗成一片白汤才被放过。 他洗完脸对着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看眼线和眉粉都洗净了,便想让方晴海过来检查。他的脸稍转开,忽然从镜子一角看见方晴海的脸——那张脸上阴云密布,牙关紧咬,颚角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