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三年十月,皇长子青峻卒,年7岁。帝后疼失爱子,忧心欲绝,追封太子,谥曰恭哀。 听见青峻终究还是成了恭哀皇太子的消息时,月姬正在摇光殿的暖阁中,和换好了素色衣衫并银质配饰的尔莹一起,缓缓地叠着金银元宝跟冥纸。她轻轻翘着银镶碎玉护甲,闲闲道:“你没看见,昨儿圣上忧心的几近不曾晕厥,我在旁边瞧着都动容。” 尔莹褪了绞丝银玉镯子,慢条斯理道:“封啥太子,那全是作给活人看的,更是给中宫一个宽慰。圣上是真心痛,可他是心痛皇长子还是心痛没了嫡出子,便不的而知了。” 正说着话,一身素青的宜婕妤仿若一个影子般迅疾地闪进,她历来平实的面孔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慌惑,六神无主般的。月姬抬了下脸示意安茜桃红出去,轻嗤一声:“现在宫中多事儿,你带着满脸的害怕惊慌到摇光殿,如果在外边被旁人看到,你有几条命令人家怀疑?” 宜婕妤混忘了致礼,在她跟前坐下倒了盏茶急急吃下,照着心口道:“妃主儿还说这般的话!你知不晓得皇长子是咋死的?他是在半夜时分呼吸滞住,活活闷死的。而他闷死的原因,是在他鼻中发现了一些许芦花跟棉絮。” 月姬摇了摇头,怜悯地叹息道:“真是太不当心了。皇长子的肺热本来便容易缓只是气,这季节又易起芦花,皇子所靠近皇家花园那中,哪阵风吹来了水塘边的芦苇花絮亦不晓得。还有那些许棉絮,进进出出的宫婢御医那么多,入了冬谁的衣服上没棉絮取暖。这些许侍候的宫婢们那么不当心,真该全打发了出宫去。” 宜婕妤扶着心口,缓缓沉静下来,只盯着尔莹道:“你应当比谁都清楚,离皇长子口唇鼻息近来的芦花跟棉絮出自哪儿。” 尔莹嗤地一笑,盈盈道:“自然是主儿亲手偷天换日的那床福寿枕被啊。” 宜婕妤一怔,重重搁下手中的瓷碗,气吼吼道:“你如今便撇的一干二净了,那床枕被分明是你作的!” 月姬摆了摆手:“宜婕妤这会子是替中宫娘娘来兴师问罪的么?可怜你心痛皇长子,便没人心痛皇回子了。”她顿了顿,面上露出讥讽之色,“出事儿的那晚圣上人在漪澜殿。你晓得郑德海急急忙忙地过来说皇子所出事了,圣上最先问了啥?” 宜婕妤一愣:“啥?” “圣上问,是皇回子出了啥事?是皇回子对不对?”月姬一句一句语气稳当道,眼见着宜婕妤的脸色颓败下去,“圣上在乎的是啥,你不是不晓得。你如今莫非还心痛皇长子么?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告诉圣上,皇子所的姑姑跟宫婢们照顾不周,致使皇长子早夭,因此祈求把皇回子留在自个儿身边扶养。要是有人先回过神来打起了皇回子的主意,你可是防不胜防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