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照旧,她才入睡不久,便做起梦来。 梦里她攀在树枝上,正往下看去,徐颂宁不觉得自己能做出这样的时期,下意识抬手捏了捏眉心,却发觉那手很小,顺手往自己脸上捏了一把,还有着婴儿肥。 徐颂宁想起外祖昏沉之间闲话过的,她幼年时候是很淘气的。 这是她几岁时候的故事呢? 她眼皮抬起,往树下打量,此处临近个屋宅,似乎是外祖的书房,后来沈老太爷去世,便紧锁门户,以防触景生情。 屋里有人书声琅琅,徐颂宁仰起头去看,发出了点动静,把那屋里头的人招了出来。 是个少年,十一二岁年纪,眉目温和,宽衣博带,握着卷书,仰头看她,慢声细语问:“你是谁呀?是下不来了吗?” 下一刻,徐颂宁寄身的那枝杈咔嚓一声。 她脸皮一僵,一脚踏空,衣袖被风吹起,跌落树下。 徐颂宁从梦里霍然惊醒,一身冷汗被风吹透。 外头吹拂进一点子冷风,徐颂宁揉着眉心,头疼欲裂,一双手冰冷。 守夜的阿清在外头轻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徐颂宁轻轻打了个喷嚏,揉着鼻梁,语气发瓮:“没事,做了个噩梦。” 后者撩开帘栊进来:“姑娘受寒了吗?” 她又把窗扇检查一遍,过来给徐颂宁摸了摸脉,手背在她前额虚虚试了下,替徐颂宁掖好了被子:“姑娘歇着吧,我明天给姑娘熬碗姜汤喝。” 徐颂宁点点头,困倦地合上眼皮。 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阿清进来看了几次,最后两三次的时候,摸得她身上渐渐烧起来,忙去推醒了云朗和云采,熬了浓浓的姜汤预备着,又亲自握着小蒲扇咕嘟咕嘟熬汤药。 云朗则去了前头,跟敬平侯回话,说了徐颂宁今日出不去的事情。 徐顺元脸色冷漠寡淡:“既然知道今日要出门,昨夜怎么也不提防一点,叫侯爷误会了可怎么好?” 说着,一句话也不问徐颂宁身体如何,拂袖而去。 临走不忘丢下一句话:“等她好了,你叫她把账务清一下,拨出银子来还给那帮子人,没得纠缠不休的丢人。” 云朗被这作态气出一肚子气,气鼓鼓地往回走,迎头撞上匆匆忙忙赶来的徐颂焕。 对方狠狠剜一眼她,眼神怨毒。 云朗愈发恼火,恨不得瞪回去,又怕给徐颂宁招麻烦,最后垂着眼皮揉着袖口戳在那儿,等那人过去。 没承望没走两步,徐颂焕又折回来,恶狠狠抓住她手臂:“我父亲哪儿去了?!” 云朗:…… 她尽力缓和了语气:“回二姑娘,我只看见侯爷匆匆出去,并不晓得。” 后者压根儿不入耳,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来:“你们都糊弄我,仗着我母亲如今…如今……”她嘴唇青白,气得哆嗦乱颤,最后也没把“病了”这么个堂皇的理由说出来:“你给我等着!” 跟着她的两个侍女也懵了,握着她手腕:“姑娘再生气,也不好直接上手……” “姑娘消一消气,消消气。” 两个人好说歹说,把徐颂焕给哄走了。 留在原地的云朗给她一巴掌抽蒙了,捂着脸错愕不及,看着徐颂焕扬长而去的背影,眼里一点泪光一闪而过。 徐颂宁性情温和内敛,哪怕恼火也不会这么大动肝火地处罚人,更不必说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了。 她捂着脸,含着两汪泪啜泣着回去。 云采抱着面盆出来,一眼看见她红肿起来的脸:“呀,你这是怎么了?” 云朗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说了,云采气得把面盆一摔:“她们自己作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