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焕恶狠狠一道目光。 她垂着眼当没看见,点过头往外头走,才靠近书房,就听见她爹徐顺元往地上狠掼陶瓷杯盏的动静,恶狠狠一声。 徐颂宁步子停了停,吩咐人去叩响了门。 里头停滞一瞬:“进。” 她推门进去,垂着眼皮扫了眼满屋子狼藉和跪在地上的徐勤深,视线再往上一瞥,居然瞧见了徐遇瑾,他冷冷淡淡地坐在上首,瞥徐颂宁一眼,手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往前倾。 徐颂宁低下头:“父亲。” 后者语气冷淡:“落水了?没叫人看见吧。” 徐颂宁语气平顺,半点没因为这话的转折伤怀,眼皮子撩起,平视着侧站着的徐顺元,语气平淡温和:“是,地方偏僻,并没叫人看见,知道这事情的人也不多。” “若非遇瑾你来,我倒还真不知道这事情。” 徐顺元对着关系远一点的人温和了很多,看着徐遇瑾:“我叫人送你回家休息,你放心,这事情我一定处理妥帖。” 徐遇瑾摸了拐杖,声音适时地有些哽咽:“侯爷一时对子嗣疏于管教,也是有的。” 说着,恨恨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徐勤深。 他说完转身出门了,徐顺元深吸一口气,又扔了一个茶盏:“你给我滚出去!”跪在地上的徐勤深一缩脖子,摸在地上准备跑出去,脚边又砸了一个茶盏:“滚去祠堂跪着,我等等在说你的事情,不许去见你母亲!” 徐颂宁在一旁当看不见,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徐顺元了,才抬起头。 “你和那个什么孙遇朗…当真没什么?”徐顺元语气发冷,视线在她身上晃了两圈。 徐颂宁摇头否认了,后者冷哼一声:“那小子…总之你别在他身上犯浑。” 他说着,指头在桌子上敲敲,此刻才想起来追究这事情的始末:“你落水,究竟怎么回事?那个徐遇瑾说你落水跟你母亲有关系,真的?怎么也不写信跟我说?你母亲也对此一声不吭。” 顿一顿,他又冒起火来,问:“这事情是定安侯查的?这样的事情,你闹出家门去做什么?不嫌丢人么?!” 徐颂宁抿着唇,低了头:“当时孙公子叫嚷着咱们家欠了他家银钱,我以为此事和整个侯府有干系,更关乎父亲声名,不可随意放过,故而在夫人面前提了,且事关盛家,盛三姑娘也觉不可轻纵,所以才请了侯爷。” 顿一顿:“这事情结果出来…原本没打算说给父亲的,只是不晓得那位徐小公子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她自己讲的。 徐顺元一噎,顿一顿:“这事情到底有个什么结果,怎么我也没收到侯爷的信件?” 徐颂宁回头,吩咐人去取口供:“这到底是咱们家事,由侯爷来说给父亲,难免要牵扯上许多,父亲也许多顾虑,故而女儿斗胆,向侯爷要了此案相关的两份口供回来。” 云朗来回很快,云秀和孙遇朗那两份口供很快递到徐顺元手边。 他展开匆匆看了,一眼瞥见郭氏的名字,脸色一阴:“你倒也还算懂事……” 顿一顿,他语气试探,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过你和定安侯又是闹出了什么事情?你母亲说,你跟他走得很近。” 这次的语气就有些个变化,适才纯粹是嫌恶,此刻倒隐隐有点儿…… 只是想起薛愈,徐颂宁就想到那个没头没脑的婚约,她心里梗了一下,乱糟糟一团,最后抿着唇摇头:“和侯爷是机缘巧合,并不十分熟悉,拢共也只说过两句话而已。” 徐顺元手敲一下桌子:“侯爷年轻有为,是个很好的……” 徐颂宁抬起眼看他,他似乎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不太好,拈着胡子,半晌,摆一摆手:“算了,你懂个什么,出去,这事情别告诉旁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