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欢心头惴惴,将般若神剑使了出来,但见剑花错落,飒飒声响,寒光匝地,冷电飞空,不到一时,把剑法使完,收剑回来,拱手道:“请两位尊兄直言不讳。” 明崇俨道:“这剑法使出来吓吓人就可以,要说生死格斗的话,兄弟你用这套剑法与人对敌,那是必死无疑。” 裴继欢有些不信,他在天山脚下,曾先后与宇文冲和他八个同事交手,回到家中,又曾与霍紫鸢过招,两者相并,用的都是这套般若神剑,未曾学练禹王神剑和无相快剑时,也一直都是用的这套剑法,当下不禁心生狐疑,道:“大哥此话何解?” 明崇俨道:“我与师兄的看法一般,可惜你在天山白白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杨白眉根本就无心思教你真功夫。这套剑法半真半假,有一半的招数似乎有用,另外一半,却纯是败笔之作,纯系胡来。若非你从小就练张红拂传给你的子午童子功,只怕这门剑法和掌法再多练几年,你非要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发疯而死不可,不过为兄倒是十分奇怪,学了这两种功夫,你居然一点什么事也没有吗?” 裴继欢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缓缓地道:“怎么没有?在吐蕃时,我就因为体内无端三种真气走岔,险些连命都丢了。” 宇文骏道:“这么说就对了。这种随意捏造出来的武功,练到深处,确如明师弟所言,必然招致经脉错乱、走火入魔的恶果,好在你及时得到了禹王神剑的秘诀,禹王神剑剑法修炼的过程中产生的真气和两种并不纯净毫无好处的真气相互冲突,才会让你身受内伤,吐血昏迷,说到底,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都是禹王神剑的内功心法救了你呀。” 明崇俨不解地道:“我想不明白杨白眉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宇文骏道:“这不难理解。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小裴兄弟是太子建成的最后一个儿子,杨白眉教小裴兄弟这种怪异的武功,是想让他自生自灭,他没想到裴兄弟从小跟着张红拂练了六年的子午童子功,那子午童子功和少林派的童子功有异曲同工之妙,洗筋伐髓,作用良多。我私下揣度,杨白眉要么和太子建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冤仇,但他从未表露出来,否则,他也决不会挖空心思,传授这么一些随意捏造的武功出来害人了。” 裴继欢叹了口气道:“他不是和我的父亲有仇,而是和大唐王朝有仇。他料想我长大成人之后,出于人伦的第一考虑,必然会回到京师去杀掉皇上,为在玄武门事变中死去的父亲和三叔全家报仇雪恨,如果我没杀掉皇上,他教我的这两种武功,日久天长也必然会要了我的性命,那时不用等他动手,我自己就会把自己杀掉了。” 宇文骏望了明崇俨一眼,道:“你大概不知道杨白眉真实的身份吧?” 明崇俨道:“不知道,我听说‘天山羽士’在西域的威名,曾想去拜访他,不过那时候家母病重,我不能离开川中,所以未能成行。他倒是个什么来历?” 宇文骏道:“他要么是隋炀帝的什么人,最不济也应该是前隋的王公贵族的后裔。我只是推断,无法证实,也许裴兄弟比我们知道的要多?” 裴继欢道:“没错,宇文大哥英明,他正是隋炀帝杨广和一个宫女所生的私生子。” 明崇俨恍然大悟,道:“要这么说的话,那就说得通了。从头到尾,他都没存心教你武功,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张红拂一手扶持的结果,也许从你小时候起,就开始和体内产生的异种真气作斗争了,不过你年纪小,不懂事罢了。” 裴继欢点头道:“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的身体不好,经常拉肚子,肚子疼,拉出来的都是黑色的东西,有时候还带着血。杨白眉看了,也不说什么,给我采几种草药吃吃,我肚子不疼,也就没事了。我长大以后,一直以为我的身体可能不适合在天山这么严寒的环境下生活,没想到问题到底还是出在他的身上。”若是说杨白眉的假死之谜揭露之后,裴继欢对他还有一丝往日的师徒“情分”在的话,那么现在经过宇文骏和明崇俨的推断,他不但不再念那一点点所谓的“情分”,心底的怒气也因此一分一分地开始在心底积累起来了。杨白眉可以骗他十八年,但明崇俨和宇文骏却没有丝毫理由可以骗他,所以他立刻就相信了两人的推断。 明崇俨道:“那就对了。练功练得不好,对人的肠胃伤害非常大,根据少林寺的武学经典的说法,这叫‘六经紊乱之症’,严重起来,是足够置人于死地的。杨白眉为了报仇,能对一个懵懂孩童下此毒手,可见他掩藏了多年的‘大侠’假象之后,是何等令人惊讶和不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