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答所有的疑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并且完好地出现在伦敦机场。因为这一切并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曾经。 十年前,他从伦敦到柏林,在机场滞留了整整四天,一个笨蛋撞倒了他,把热咖啡泼在他的裤子上。那家伙手忙脚乱地道歉之后拿错了行李箱,差点耽误方严的要事。那个人的摸样他依然记得,个子很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虽然脸很帅,穿着却很廉价,毫无品味可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也给人一种小男孩想要冒充大人的错觉。 这个金发笨蛋,就是当时还很年轻的克劳德。 “克劳德!”他握紧手里的报纸,这个名字总让他心跳加速。 他像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呼吸,连指尖都在颤抖,一种冲动在他体内爆发,从四肢冲向大脑,最后传遍全身。他抬头,隔着玻璃窗看铺天盖地的白,思绪又回到自杀前的那几天。接到克劳德死讯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大雪,他痛苦地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用双手捶打墙壁。 而现在,他还有希望,有能力改变一切。 克劳德不会死,他也不会!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和室内的喧哗相反,外面的世界正在一片静寂中沉睡。 他久久凝视能洗涤心灵的色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必须确定一件事,这究竟是一场白日梦,还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神迹? 虽然被突发情况弄昏了头,但还没有慌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他十分清楚,如果开口询问别人这是十年前的世界吗,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患者。方严决定自己寻找答案,他走进洗手间,在壁镜前矗立良久。镜中的他皮肤紧实,和十年后相比,不但年轻许多,还充满了朝气。那时的他才二十二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他解开衣服,腹部光滑平整,体毛很少,能看得出一些不太结实的腹肌的轮廓。最重要的是,没有伤痕! 四年后,他切除阑尾,留下一个三厘米长的刀疤。 “我还活着,我重生了!”他喃喃自语,再活一次,表示任有机会弥补一切,让他与克劳德重新来过。 喜悦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势不可挡,他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但他很快发现无名指上空无一物,一股空前的绝望席卷了他,克劳德留下的结婚戒指不见了:“该死的,这辈子你还会送我一枚吧,拜托,一定要送我……” 握紧拳头,却缺乏底气,寒气从脚底直冲后脑,他开始恐惧,越发感到害怕。 方严不敢想,如果这一生克劳德不再爱他,那他该怎么办。 原本充满力量的四肢,现在变得虚弱无力。他抱着胳膊,忍不住颤抖,开始思考对策。他对冷热疼痛皆有感觉,会痛苦、伤心、难过,也会欢欣雀跃,充满期待。他还活着,确确实实地站在这里,但最初的喜悦很快被愁云冲淡。 “够了,你这时刻都在发情的公狗!”厕所隔间里传来一些刻意压低音量的怒吼,看来有人在里面偷情,而且是两个男人。说话的人一直在低语,继而传来整理衣服的声音,偶尔忍不住爆发的咒骂让方严像被雷打一样立在原地。 他紧锁眉头,刺痛从胸口扩散全身,差点站不住脚。 在这里,男同性恋并不稀奇,在马桶上做·爱也不罕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