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驳斥得月华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生,她问心无愧,谁也不曾亏欠,却唯独邵子卿的情义,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出回报。 自己向着他做出谴责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想过,自己对于他而言,是否公平。 兰怀恩的存在,对于邵子卿而言,是一种困扰,同样,邵子卿的执着与疯狂,对于月华而言,同样也是负担。 情债情债,这个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最难以偿还的,就是这一个“情”字。 邵子卿虽然背后谋划了这么多,做了许多对不起陌孤寒,不利于长安的事情,但是,他又帮了陌孤寒这么多年,助他一步步成长,问鼎长安。 更何况,自己当初重伤危在旦夕,是邵子卿亲手救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刺客掌下,也是他出手救了自己,和腹中的两个孩子。 他是可恨的,但是月华恨不起来。 面对着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月华反而还要低声嗫嚅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邵子卿趔趄地站起身来,头发垂下,遮住他多半张脸,身形摇晃了两下,然后黯然地转过身,大笑着走出屋外,踉踉跄跄,脚步沉重。 屋外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邵子卿毫无畏惧地狂笑,然后逐渐变成苦笑。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归去也!” 这一声笑,癫狂里又隐含了几分凄凉,使他的背影都无端萧瑟起来。尽管是努力挺直了脊梁,肩头却好像背负了沉甸甸的枷锁,每挪动一步都是难以割舍的牵扯。 月华情不自禁地想起世人对于邵子卿的评价。 一蓑烟雨任平生。 如今,满是沧桑烟雨,洒脱不再。 陌孤寒轻轻地走进来。 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之后,月华收敛起思绪,终于忍不住打破平静:“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 陌孤寒微微挑眉:“你认为呢?” 月华又默然半晌,默默地站起身来,一提裙摆跪在地上。 陌孤寒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月华固执地跪在地上,低垂着眼帘,缓缓开口:“请皇上以律治妾身先斩后奏之罪。” 陌孤寒微微蹙起剑眉:“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朕也不想知道。” “可是皇上分明早就觉察了。”月华轻轻地咬着下唇:“即便月华不向您坦诚您也知道。” 陌孤寒默然片刻,终于开口:“起身说话吧。再大的罪过在你的身上也就不叫罪过了。” 月华抿抿唇,依旧跪在原地不动:“妾身侍奉皇上,向来谨小慎微,从来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更不敢自作主张,唯独这一次,月华未经皇上您的同意,先斩后奏,犯下弥天大罪,不敢侍宠生骄,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思虑之下,觉得还是向皇上坦诚认罪的好。” 陌孤寒沉吟片刻:“朕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你为什么不先向朕说明呢?” “毕竟,邵子卿所犯下的罪过不小,他又是西凉太子,妾身担心,告诉皇上,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百官参奏,皇上就不能自己做主了。您与他的情分在这里,您当初又是亲口答应过要免去他一死,您不能失信与人,失信于天下。” “所以,你就暗中授意褚慕白在关口当众揭穿邵子卿西凉太子的身份?如此一来,朕就不能以不知其真实身份的借口斩杀邵子卿。” 月华生如蚊蚋,怯生生道:“是的,皇上可以借口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