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妃被禁足椒房殿,从最开始的愤懑不平,吵嚷摔打,到后来的认命颓丧,成日唉声叹气,也就是这么几日的时间。 原本,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冷不丁地被冤枉,被陌孤寒降罪,心里怒火滔天,心心念念是要揪出那个暗算自己的人,将她碎尸万段的。 可是一日日过去,心里的愤恨不平就像是锋芒一般,被逐渐磨平了。太后那里也没有一丁点的消息,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后无法开口求情,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被搁置了,双方僵持着,无人问津。 结果,月华为陌孤寒选妃的消息传进椒房殿,无异于在她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泼了一瓢油,那火气立即“腾”地窜起,熊熊地燃烧起来。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月华这是要趁机拉拢势力翻盘了!等到自己禁足解除,出了椒房殿,紫禁城还不成了她褚月华的天下?自己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她该摔的也摔了,该闹腾的也闹腾了,陌孤寒对她置之不理,而太后将她与月华对待选妃一事的态度相比对,心里窝火,也赌气不闻不问。 她才意识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对于一个厌恶自己的男人而言,非但无用,还正好适得其反,遂了他的心意。 泠妃逐渐泄了气,开始安生起来,每天百无聊赖地坐在椒房殿里,四周都是安寂的。她的性子原本就耐不住寂寞,如今被囚禁在这里,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葫芦花儿,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机。 身边的宫人都很怕她,所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座宫殿就像是冰冷而又沉寂的坟墓一般,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苦着脸说:“你们陪我说说话吧。说说宫外的生活,只要哄我开心了,我重重有赏。” 宫人陪着笑,你瞅我,我瞟你,没人敢吱声,打破这沉寂。她这些时日心情暴躁,对于身边宫人非打即骂,她们不约而同都有些忌惮。 有大胆的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壮着胆子说:“其实,冬天里也是有不少乐子的,我们在乡下,可以溜冰,旋陀螺,可以踢毽子,还可以去地里追野鸡。 尤其是下了大雪,厚厚的一层,那野鸡受不得冷风,一头将脑袋钻进雪窟窿里,只余五颜六色的花尾巴翘在外面,远看就像红缨萝卜似的。我们直接追上去就薅出来了。 还有那短腿儿兔子也最傻了,逃起命来慌不择路,眼睛全都向后看,冷不丁就撞到你身上了,像小孩儿哭一样......” 泠妃就想起褚月华养的那两只兔子,不耐烦地挥挥手:“换一个。” 小丫头咽下唾沫,有些紧张:“如今天冷,鸟雀们没地儿找吃的,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张网捕鸟雀,撒上一捧苞米粒,用棍子支上一个簸箩,系上绳,远远地拽着,等那馋嘴儿的鸟雀蹦进了簸箩下面,一拽手里的绳子,就扣住了。” 泠妃眨眨眼睛,百无聊赖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的话令她不由自主地生了兴趣。她自幼生在深宅大院,哪里接触过这些把戏,将信将疑:“真的能扣住了?那鸟雀这么蠢?” 小丫头笃定地点头,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眼中有了贪馋之意:“在家里,我哥哥就是用这个法子抓鸟雀烤着吃打牙祭的。连皮带毛用一团加了盐巴的泥裹了,烤熟以后将泥团儿往地上一摔,就露出红色的嫩肉,冒着香气。这野生鸟雀虽然肉不多,但是特别瓷实,吃着贼香贼香的,令人垂涎三尺。” 泠妃扭头看看窗外,正有几只不怕冷的鸟雀瑟缩着脖子站在光秃秃的枝桠上,一动不动,浓密的羽毛使它们看起来肉极肥。 “好,就听你的,我们也寻个乐子。” 一声吩咐下去,宫人们立即行动起来,准备簸箩,绳子等,隐蔽在门帘后头,全都静悄的,等待着那几只鸟雀自投罗网。 宫里的日子原本就枯燥,几个小丫头凑到一起,平白就有了一点紧张和刺激。 但凡果真有鸟雀蹦进簸箩下面啄食里面的米粒,竟然全都抻脖子瞪眼睛,紧张出一手的汗来。 每次泠妃一声令下,拽倒了竹棍,或者都跺脚惋惜,相互埋怨,或者果真有收获,听到鸟雀在簸箩下面扑棱着翅膀左冲右突,就一窝蜂地涌出去,兴奋非常。 也有的时候,簸箩一掀,那鸟雀就瞅准了机会,“噌”的一声钻进云霄里去了,剩下几人你推我搡,欢声笑语一片。 那些鸟雀倒也狡猾,上过几次当,就拼命抵制住了诱惑,再也不敢到簸箩下面去。 泠妃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