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找了个大水洼,把林帛的跟自己的一堆脏衣服都给洗了,出门的时候带着的那小包皂角粉终于派上了用场。洗好的就摊开来放在野草上面晒,好在这一天的太阳够大,高长又总是能把衣服拧得特别干,等到黄昏的时候,他终于把这些东西全部洗干净晒干了。 中午是大黄烤的兔子,除了白宝他们留下来的那一袋子盐巴,啥调味料也没有,干巴巴地就着水,两个人各自啃了一些。高长吃饱肚子之后就坐在院子里做针线,这年头,缝缝补补的都要靠自己动手,无论哪个男人出门,都是要把针线带在身上的。 高长用他从屋子里找出来的一件旧衣服,剪了打算给林帛做几条裤衩,他整天跟狼群一起在这片荒原上奔跑,身体形态却毕竟和狼不同,以后长大了要是不知道穿裤子,光着下|身在野草丛里穿梭,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 那几件男人的衣服太大,林帛现在还穿不到,改小了可惜了,留着等他以后长大了,或许会用得上。干脆就找了几件女人的衣服,素净点的,到时候给林帛洗个澡换上,一个六岁的孩子,又有两年是跟着狼群过的,哪里知道自己洗澡换衣服。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高长把那些晾晒着的衣服都收了回来,自己跟大黄穿戴整齐,然后又帮林帛把他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放回树洞里,准备给他换上的一身衣服除外。 找到头狼和林帛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生啃兔子。林帛好像没什么胃口,头狼一直把兔肉推到他前面,那孩子却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 “吼!”见到高长他们的到来,头狼显然很不高兴,也许他本来就不高兴。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走?”林帛似乎不太明白高长的意思。 “是啊,就是不在这片荒原上待着了。”不去看头狼的脸色有多差,高长伸手把这个孩子拉了过来。“叔叔带你去洗澡。” “洗澡?”林帛不是很清晰地重复道,一个四岁的孩子也就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现在又有两年没和人说过话了,会生疏也是难免的。 高长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这个孩子到了水洼边上,一件一件脱下他身上穿着的过小的衣服,用皂角粉给他洗头洗澡,用沾着水的布条一点一点地抹干净他身上的污垢。洗完了给他穿上裤衩,因为担心这孩子长大以后裤衩就会显得小,高长把这些裤衩都做得挺大,腰上用绳子拴着,就是要打结麻烦点,本来以为会很难教,没想到林帛一学就会了,好像还挺新鲜,不断地把裤子上的活结拆开又打上。 衣服是林帛母亲从前的衣服,虽然她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但是这些衣服给林帛穿,还是显得太大了,高长给他穿上秋衣,又套了件毛衣,最后在腰上扎了根绳子方便他活动。就这样,一条裤衩两件衣服,已经是最简单的装束了,多了高长怕他夏天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脱下来。高长把其他几条裤衩都当面给了他,希望他将来起码在旧裤衩穿破的时候,能知道把新的换上。 整个过程,大黄和头狼都在一旁默默看着,一切都妥当了,高长最后帮他整了整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孩子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高长的衣摆,张开嘴断断续续地喊:“妈……妈妈……妈。” “傻瓜,我不是你妈妈,叔叔明天就要走了。”高长强忍着心中的异样,搓了搓这个男孩的头发,带着大黄离开了。不是他不愿意带林帛一起走,而是这个孩子已经把狼群视为自己的家庭,无论他管自己叫爸爸还是叫妈妈,潜意识里,狼群才是真正的家,这匹头狼,才是他最亲的家人。 而头狼的态度也已经摆在那里了,没有它的同意,高长不可能轻易将这个孩子带离这片荒原,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在这片荒原上展开一场无谓的杀戮。 这一天晚上高长和大黄都没什么睡意,两人躺在席子上瞪着天花板,也都没有想要亲热的心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