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能不能报得了这份恩情,而这件事又会不会给那位皇夫带来麻烦。 钱氏并不相信欧菁真是得了她那叔叔的指示才会到定北侯府里救人。 那位皇夫和她们娘俩又没交情,甚至连她们是猫是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冒着和一位侯爷结仇的风险帮助她们,十有8九就是这位欧小姐自作主张,拉大旗作虎皮,拿她叔叔吓唬人。 ——但愿那位皇夫真如欧家小姐说的那样宠溺她。 ——若是因为此事而让这叔侄俩生了嫌隙,那她们娘俩的罪过可就大了。 钱氏在心里念了声神仙保佑,重新睁开双眼,起身下床。 人啊,不管遭遇了什么,只要还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再说,欧菁把她们安置下来之后就返回了城内,如今的别院里除了原本就住在前院看宅子的一家四口,余下的都是她带过来的下人。吃饭,打扫,都要他们自己动手。她这个当主母的总要安排一下,把活计分派下去,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客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还有,她带到京城的下人有大半都被定北侯打罚过。欧菁虽然釜底抽薪,永绝后患地把这些人全从定北侯府里接了出来,但昨晚乱糟糟的,也来不及理会这些人的伤势,今日总要请个大夫过来,给这些下人好好看上一看。 除此以外,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别人家的宅院里住着。就算定北侯没能将她休弃,那定北侯府也肯定是回不去也回不得的,总要另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安置自己以及自己带来的这些下人。 要做的事情太多,钱氏没时间去伤春悲秋,收拾妥当便走出内室,叫醒趴在榻上打瞌睡的婢女,带着她出了屋子。 昨天半夜下了场小雪,给静悄悄的院子里了增添几分寂寥。 经过昨日里那一通折腾,钱氏带出来的下人总算是筋疲力尽地安下心来,不自觉地全睡了懒觉。 但钱氏却无法放纵他们酣睡,先去了嬷嬷们的屋子,将她们逐一叫醒,然后又由她们去叫醒余下的婢女、小厮,从中找出还有余力的人,赶紧进城去请大夫。 和金刀卫离开家乡的时候,钱氏就没打算再回去。一来是她知道封侯不同于当官,没有告老还乡那一说,京城里的府邸就是她们下半辈子的家了;二来却是她明白武将的妻儿通常兼任着质子的角色,就算她不想在京城里定居,皇帝陛下也不可能放任她们母女返回老家。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和觉悟,钱氏直接卖掉了家乡的宅院和田地,将那些愿意跟随她进京的下人全部带上,毅然决然地来了京城。 只是,没曾想…… 钱氏深吸了口气,一边再一次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自怨自艾、伤心悲痛的时候,一边带着婢女和嬷嬷在他们占据的院子里巡视了一圈,看看都有什么需要添置。 这座别院明显是多年不曾使用,昨日刚来的时候,除了别院管事一家居住的小院,余下的屋子全都空空如也,连把椅子都没有摆放。还是看院子的管事打开地窖,从里面搬了些掉了漆的家具出来,这才没让他们一群人睡了地板。 好在看院子的管事十分尽责,屋子虽空却不破,地暖自打入冬就一直烧着,窗户纸也都是崭新的,欧菁又命人从城里运了木炭和粮食出来,使他们这些人终是舒舒服服吃了一顿热饭,又舒舒服服睡了一宿好觉。 把琐事安排得七七八八,钱氏正打算去女儿的屋子里看看,欧家留在这里看宅院的管事的小女儿却从前院跑了过来,施施然地行了一礼,然后笑眯眯地告诉钱氏,菁小姐带了人来,希望她去前院一叙。 因欧菁来了别院却没有直接进入他们暂住的院子,钱氏以为她带来的是个男人,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带上两个嬷嬷,一起去了前院。 然而到了前院会客的正堂,钱氏却发现来人竟也是个女子,打扮上虽作妇人状,但脸蛋和眉眼却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比一旁的欧菁大不了多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