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礼含笑道:“东家!” 姜韶颜朝他点了点头,抬头扫了眼已经布置妥当的药铺:不出彩亦不差劲,同寻常药铺一般无二,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她对史要谦的要求:盈利什么的另算,莫要太过惹眼就好了。 “人到了?”姜韶颜咳了一声,问道。 史要谦点头,嘴努了努后头,道:“来抓药的,在后院呢!” 姜韶颜轻“嗯”了一声,去了药铺的后院。 进去时,周方正背对着她低头看一个小童捣药,那小童是史要谦的孩子,自小也习得一手捣药的本事,帮衬着史要谦。 听到动静声的汉子回过头来,看到掀开幂笠的姜韶颜时有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抱拳施礼,道:“姜四小姐!大恩不言谢,此番恩情周某牢记于心,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这般客气,我也不消你赴汤蹈火什么的,你做好份内之事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女孩子说着,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包扎的绷带上,开口问了出来,“你的伤怎么回事?” 她开这个药铺确实有让周方借伤前来买药接头的意思,可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的,若只是为了接头,着实不必弄出这么多伤来。 所以,这伤不会是周方有意弄出来的,而是不得已受的伤。 “这是同宫中禁军队长动手弄出的伤。”周方解释道,从袖袋中取出一枚腰带给她看了看,道,“我被陛下编整入宫中禁军了。” 由先时随时可能人头落地的杀人凶犯摇身一变成了宫中的禁军护卫,周方算是领教到何谓天子一言的份量了。 “你见到陛下时是如何取信于陛下的?”姜韶颜开口,看向周方,眼底多了一分审视。 虽说周方叛变的可能不大,况且还有方二小姐在,他都愿意为了方二小姐去死,足可见这段感情在他心中的份量。 可份量再重,这件事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她不敢赌,自是要问清楚的。 对于姜韶颜的审视,周方笑了笑,心头那颗始终没有完全落地的石头至此才算落了地。 她审视自己,才更证明姜四小姐的可信。 “我祭出江先生他们投诚,还说出了他们曾经呆过的山寨据点,虽说已算极为诚恳了,可陛下还是问了我一句为什么。”周方说道。 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去见陛下之前便已经料到了。 “除却不甘心不想死之外,我还说了另外一个缘由。”周方说道这里,苦笑了一声,幽幽叹了口气,“我道这么多年坚持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即便真的动手能胜得过陛下吗?这场仗有打的必要吗?不是必输的吗?” 必输的仗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还道走到街上,随便抓个百姓来问上一问,有哪个百姓想打仗的?我真真想不到打这场仗做这些事的意义。我当年参军便想的是做出一番成就来,眼下已经浪费了二十年,不想再浪费下去了。” 这些话的意思,昭然若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想为自己而活,当年一腔热血的儿郎早已过了少年儿郎的年纪,有这个变化也不奇怪。 这些话半真半假,却又对上了上位者的想法和心思。 “我还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凡夺位哪个不是要流血的?有人赢便有人输,输了的坦然接受就是了。”周方说道,“我道陛下是明君,民心所向,无人能够撼动。” 这些话正是陛下心里想的,周方这句可说是正中下怀。 “当然,我一个寻常的武夫,陛下也不会看在眼里,觉得我说的不假,赞了我几句便将我安排去了禁军之中。” 禁军离天子极近,既是荣宠,又是一种变相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监视。 “我那一支的禁军队长姓陈,名唤千语。” 陈千语?这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些耳熟,姜韶颜脸色微变:“难不成……” 周方点头,坦然道:“他有个兄长,名唤陈万言。不是巧合,就是我杀了的那个晏城县令陈万言。” 将杀兄的凶手放在身边,想也知道陈千语会做什么了。周方的日子不会好过。 周方苦笑了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绷带,道:“我这些伤,就是拜他所赐!” 这位赵家大郎同他熟悉的赵小郎君截然不同,算计人心、城府极深。 不过,虽是舍了一身的伤,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一次陈千语把我叫出去练练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