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轻的节度使回京,曾与他穿过一条裤子的皇上必然想念他,以他为傲的家人也都会笑语晏晏来相迎。 想到这里,程彦昭在边关受的寒气消散了不少。 到了宫外下马,程彦昭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常同。 “这么晚了,还在等我。”程彦昭抬起头看了看,天都快黑了,大晋能让皇上等到天黑的人,也只有他了。 常同笑着道:“皇上在文德殿呢,我引您前去。” 程彦昭伸手拍了拍常同:“多日不见,你这身板好似又强健了不少,这两日找机会我们比划比划。” 常同笑道:“这些日子没出去办差,只在京中带着人操练拳脚,八成不如二爷,二爷到时候要手下留情。。” 程彦昭跟着一笑,两个人说着话到了文德殿,刚要进门,程彦昭向常同道:“知不知晓皇上准备了什么赏赐给我?” 常同摇摇头:“不知。” 宋羡登基的时候,就赏赐了程老将军和程彦昭,程老将军如今在枢密院任职,程彦昭被封为节度使,除此之外还有宅邸、物什、金锭等物,委实让程家风光了一回。 现在程彦昭都想不到宋羡会给些什么了,总不能赏给他父亲几个貌美的姬妾……当然本朝皇帝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要么赐宴? 赐宴是肯定的,希望宴席上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他当然不敢奢求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只要皇后娘娘指点指点御膳房就好。 每次想到那天晚上抢了皇帝的面条,程彦昭就觉得此生最大成就莫过于此。若非皇上太过小气,这桩事他早就让京里京外大大小小的茶馆传颂了。 唉,不知道皇帝那小心眼儿的毛病改了没有。 思量间,程彦昭进了大殿,向坐在龙椅上的宋羡行礼。 宋羡抬起眼睛看向程彦昭,程彦昭气色不错,这位年轻的节度使在别人口中沉稳、冷静,他委实从奏折中看到不少溢美之词。 要不说奏章骗人呢,程彦昭还是嬉皮笑脸的老样子。 “坐吧。”宋羡吩咐一声。 程彦昭坐在早就备好的椅子上。 “边疆如何?”宋羡道,“辽人可还安分?” “安分,”程彦昭笑道,“我这次进京前,特意又向葛坤要了马种,朝廷开牧场,饲养战马,从许多地方买马种来,可哪个也不如葛坤给的好。” 葛坤还保持着宋羡在代州戍守时的好习惯,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程彦昭接着道:“牧场明年又能育出几十匹种马,还有一匹马王,明年我让人送入京中。” 宋羡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准备关切一下程彦昭:“你呢?怎么样?” “挺好啊,”程彦昭道,“什么都很好。” 宋羡盯着程彦昭看,半晌悠悠地道:“皇后有了身孕。”他成亲多年,如今第二个孩儿也有了,难道程彦昭还没想起来自己缺些什么? 程彦昭听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露出嫌弃的神情。 又来了。 又要向所有人提及这些,一遍一遍,半遮半掩地说,连他这个远在代州的人都听说,今年夏天,皇后娘娘亲手给皇上做了一双靴子。 皇上特意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来在众臣面前晃来晃去,许多官员不明就里,吓得回去写奏折弹劾自己。 一连炫耀了三天,朝臣们才明白,天没塌下来,也不是要大祸临头,皇上只是要显摆他的新靴子。 程彦昭连忙起身,将毕生所学到的溢美之词都说了出来,不过龙椅上的宋羡仿佛并不满意。 真是君心难测,程彦昭觉得宋羡愈发不好揣摩了。 这还不够,要他怎么说?而且……宋羡脸上还露出怒其不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本想赏赐你一些物什,”宋羡道,“现在看来你也用不上了。” 程彦昭心里一惊:“皇上,是微臣哪里做得不对?”有话好好说,赏赐可不能少。 宋羡板着脸看向常同:“之前备下的赏赐不给了,拿另外准备的那些来。” 常同躬身,心里不禁摇头,他用了不少眼色给程二爷,谁知道程二爷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东西很快拿上来。 宋羡不等程彦昭去看,就淡淡地道:“谢恩吧!”说着伸手拿起旁边的奏折,与其在这二傻子身上费功夫,还不如早些处置完公务去趟御膳房,亲自盯着给良辰做饭食。 程彦昭小心翼翼地打开面前的紫檀箱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面容一变。 “皇上……这是……” 宋羡道:“建国寺的主持年纪大了,需要一个人接替,你拜在主持门下,学几年承继建国寺吧!” 紫檀箱子里赫然是袈裟和木鱼。 宋羡接着道:“愣着做什么?给你两个月功夫准备。”说完这话,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将程彦昭轰走。 程彦昭哪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