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道:“那宋羡和杜绎都不是好相与的,让他们两虎相争对我们自有好处。郡主势单力薄,能做到这一步不易。” 崔河道:“我们定会尽心竭力。” 刘妈妈带着人离开,崔河不敢耽搁,换了衣服就去陈家村的货栈外守着。 其实这段时间崔河对陈家村的货栈并非一无所知,因为那货栈委实太热闹了些。 出入货栈的那些人也有些不一样。 崔河也不知要怎么说,总之一个个神清气爽,说话声音很大,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仿佛不知疲惫似的。 崔河在货栈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就像现在陈家村遇到了山匪,但仿佛对货栈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依旧有人背着竹篓快步进出,那些来回跑的半大小子,手里握着烙好的大饼,边吃边赶路。 货栈里的妇人还常常追出来将手里的包裹往他们怀中塞,包裹中是做好的干粮。 那些半大小子见状远远地跑开,嘴里直喊:“婶子,够了,够吃了。” 这货栈就像是一个村子,出入货栈的都是自家人。 崔河一直等到午后,才等到了那位谢大小姐,那谢大小姐穿着与农户一样粗布的衣裙,站在那里却与旁人不同。 崔河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谢大小姐的衣裙绣花上,那是五蝶捧花,那花纹并不繁复,透着一股的淳朴,是广阳王属地忻州惯用的绣法。 崔河会知晓这些,那是因为他在属地时,母亲、妹妹常做这样的女红出去换银钱。 这陈家村的谢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艺? 谢良辰和柳二娘走出货栈,柳二娘是十天前与村中的婶子一起来邢州货栈的,因为谢良辰发现柳二娘手艺很好,让她来货栈也是为日后做打算。 谢良辰道:“多看看这边的丝麻。” 柳二娘一怔:“大小姐是要为日后做打算?” 谢良辰颔首:“卖过线穗之后,就要纺丝麻了,我们的纺车纺线快,省了人力,价钱也能低一些,到时候这些纺线要卖去哪里,心中得有个思量,你心细、手巧,可以帮郑舅母,有些事你可以直接与郑舅母商量,将来织房的一些事还要分给你去管。” 柳二娘惊讶,半晌没说出话。 谢良辰发现柳二娘的异样:“怎么?” 柳二娘的眼睛有些发红:“我……我……不行……我不是陈家村的人……我……” 谢良辰不禁笑出声:“你怎么不是?你跟狗子不是在陈家村都入了户籍?” 柳二娘道:“但我……我是从……” “陈家村也是逃荒来的镇州,”谢良辰道,“又有什么不同?无论在哪里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柳二娘偏过头擦了擦眼角,她想起陈子庚和黑蛋带着狗子去祭拜阿爹他们,还有陈家村的人给她和狗子找来的衣衫,甚至给了她和阿弟盖了房子,垒了院墙。 “大小姐,”柳二娘道,“您是我与狗子的恩人,以后我们做牛做马……” 柳二娘的手被谢良辰攥住:“没有这话,你和狗子没有让陈家村养着,狗子帮忙挑药材,你每天都在织坊忙碌,外祖母有个本子记得清楚,你和郑舅母每日留在织房的时间最长,你做的线穗最多。 等我们将线穗都卖了,会照着外祖母的本子发银钱,你与狗子在陈家村过日子,靠得都是你们自己。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恩人,从来没有什么报答不报答。” 柳二娘半晌才回过神,如今她只想跪下来郑重地向谢大小姐行礼,父亲没了,夫君不在了,可是陈家村却帮着她与狗子走了出来,对于以后的日子她还有了盼头。 谢良辰和柳二娘在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