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颔首,对上谢良辰清亮的眼睛:“两权相害取其轻,我知晓这个道理,你们只管放心去做,后面一切有我。” 谢良辰早就知晓宋羡会答应,但她仍旧要说清楚,心中盘算好如果宋羡质疑她要如何说辞,但宋羡没有让她将盘算好的话说出来。 谢良辰道:“贾大人写了奏折送去京中,奏折的内容恐怕对将军不利。”这种事做好了自然不用说,做不好就要担起所有的罪名。 谢良辰对成药有自信,但是成药运送,发放中出什么差错都无法预知,那是横海节度使的地方,不受宋羡辖制,横海节度使的人可能会借此陷害宋羡。 贾似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写一封奏折弹劾宋羡,若是出了事,凭借这个就能为自己脱罪。 在谢良辰担忧的目光中,宋羡眉梢扬起露出笑容:“不用担心我,那些成药都是你的心血,一颗都不会浪费,都能送到病患手中。” 宋羡想到时疫到来之后的情形,她整个人瘦了两圈,都来不及与陈老太太、陈子庚说话,每日是睡两个时辰的囫囵觉,手指也磨出了伤口,眼下只是心疼和……更深的心动。 不分日夜的忙碌,谢良辰脑子里被脉案和成药塞满了,一时有些转不动,将宋羡方才的话来来回回想了几遍,这才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谢良辰来不及去体会其中的感觉,压在心头的担忧去得一干二净。 第一次谢良辰从心底承认,宋羡是个在某些时候,能给她安稳感觉的人,就像他那盏灯,那些承诺,她半点不用担忧,相信他定能做到。 “好,”谢良辰道,“那明天午时之前成药就能做好一部分。” 宋羡道:“不出两刻就能出镇州。” 谢良辰应声。 说完这件事,谢良辰一时想到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沉默。 直到常安端了一碗水递过去。 宋羡道:“喝点水吧,忙了一天,不吃不喝人要撑不住。” 哪有那么夸张,哪一顿饭她都没落下,吃的还比从前多了。 谢良辰将水喝完,常安自然而然地接了后退几步。 “有一件事我们要事先说好。” 宋羡再次开口,谢良辰抬起头,宋羡目光柔和,眉目舒展,嘴角微微上扬着,一抹笑容含在其中。 谢良辰有些恍惚,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债主。 谢良辰道:“将军请说。” 宋羡道:“时疫过去之前,官药局我交给你了,人手不够,药材不足,我都会想法子,但掌管这些的人,我只信你,没有第二人,孰轻孰重你要知晓,莫将自己累垮了,否则真的会前功尽弃。 知晓了吗?” 谢良辰目光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又觉得这样似是……心虚? 宋羡这话没什么不对,她何必大惊小怪。 谢良辰道:“将军放心。” 宋羡瞧见方才她目光微不可见的闪躲,一股暖意仿佛从心口散开,他也没想到就这仿若不为人知地举动,能让他这般高兴。 他根本还没瞧见她对他有任何的欢喜。 一面自嘲稳不住阵脚,一面又暗自高兴,甚至想到日后…… 宋羡竭力忍住才没有上前一步,靠她再近一些,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想要嘱咐,那些也只能先藏起来,循序渐进。 “陈老太太和子庚来熟药所几次,看你一直忙碌就没上前,”宋羡道,“狗子一家的事,对陈老太太可能有些触动,我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你可以在那里与陈老太太和子庚说说话。”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