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单素净的发饰,却极衬她妆扮后的容颜。莲步微移,红衣翩跹,她仔细描过唇,那饱满浓艳的红,冲淡了眉宇间的稚气,无端透出丝丝缕缕的妩媚,像是枝蔓缠绕上心脏。 与她对视,他心神一颤,蓦地别开眼去。他眼前出现了那朵山茶花。 那朵被他放在枕边,日夜端详的山茶花。 迟迟坐在轿子里,攥紧了手中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孤身一人踏上未知的感觉,就跟当初她选择进宫时一模一样。 轿子一直平缓地行进着,直到细布帘子被风掀起,她嗅到了一股很是奇异的香气。 迟迟反应极快,立马用帕子捂住口鼻,却还是晚了一步,意识昏沉前,她隐约看到帘子被人挑开,一个蒙面黑衣人弯腰钻了进来,看不清样貌。 不知过了多久,迟迟猛然惊醒。 眼前却被一片红色遮挡,似乎是被红绸蒙上了。手脚亦是被绳索捆缚着,动弹不得。身上衣衫还是完整的,应该还是那一身浸透过花汁的嫁衣,没有被换下。 这一点让她欣慰了些。 然后她就听见有人交谈。 隐约夹杂着一张皮子,上等白货,还没拆,一斤六两,的字眼。 她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十六岁,少女,容貌上等,还是黄花闺女。迟迟装作仍然昏睡,一言不发地听着。 黄老二看着倒在车厢里的新嫁娘,眼馋不已,这少女生得极好,他干这行当那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般姿色的。 那皮肤滑溜白嫩得他都想上手抚摸一二,却被狠狠拍掉。 “收回去!”迟迟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说,“这是你能碰的?主子那儿留了个上等货,正好给她破身。那之后你再上手也不迟,不急这一时半会。” 黄老二一听是这个理,便规矩下来。 那老妪笑得喑哑,怪异极了。 “小姑娘,你有福气了,咱们连新郎官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洞房花烛呢。那可是个年轻力壮的郎君,你争气点,给咱们村添个上等种啊……” 迟迟心中暗惊,她竟然知道自己醒了! 沉默片刻,她说:“我想小解。” 语气平淡听得老妪有些愣,这落到他们手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哭得背过气去、求着他们放她归家,哪有这般冷静的? “等到了地方再说。”老妪沉下声音,就怕她搞什么小动作。 迟迟咬了咬唇,饱满如花瓣的红唇被她啮出一条痕迹。 似乎强忍着不适。 “我说齐婶子,就是个弱女子,你还担心跑了不成?要是不放心我去看着,她要是敢跑老子打断她的腿。”男人露出嘿嘿的淫邪笑声。 齐婶子转念一想,憋出问题来也不好,影响种了怎么办?遂粗声粗气道:“跟老婆子走吧。” 她毫不怜惜地抓起少女就走,迟迟吃痛,忍住了没有吭声。 一路被那老妪生拉硬拽,差点撞到什么,她伸手摸了摸,是一棵树,那树皮摸起来像是婴儿皮肤般柔软而富有弹性,应该是黄檗木一类。 照射在脸上的阳光十分微弱,说明这林子的密度很大。 而且鼻尖还有湿润的气息,他们大约是在河畔行走。如果是坐马车……归云岭西边有河,他们是从西往东走,她暗暗在心中记住这些特点。 迟迟借着灌木丛的遮掩,做出下蹲方便的动作,悄悄用袖子挡住那把施见青送她的小刀,在树上刻了个符号。 唯一庆幸的是,还好他们没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这棵树下,会留下她来过的气味,这个符号也会被来找她的人发现。 回到马车里,那老妪不由分说,强硬地给她灌了大半壶水。 水里约莫掺了东西,迟迟再度昏睡了过去。 醒来在一间封闭的屋室。她听到有人说话,似乎从门外传来。 是那老妪,“大牛,你是我们村里最有力的男人,小心着些,可别把那小娇娘给弄坏了。努把力,给咱村子里添上七八个种。” 等他们都走了,迟迟才悄悄滑出那把袖中刀,缓慢而坚定地割着那根反绑住双手的绳子。她眼前蒙着红绸,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轻轻呼吸着,静静等待绳索被割断。 窗外似乎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敲打着窗子,谱成一首杂乱的乐章。 她的心不知为何也狂跳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她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迟迟眼皮一跳,感觉四周光线更暗了些。然后她的下巴被挑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