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任由着这股疼痛激荡,几乎是自虐地沉浸于这种剧烈的疼痛之中。 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她在的时光。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接下来的每一刻。 都让他觉得像是闪烁在灰暗天幕中的星子,那样地刺目、耀眼。 那光辉灼得他眼睛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少年凝视她的,那双灰绿色的眼中,平和沉静依旧,没有半分泪意。 “探微哥哥!” 她忽然一把抱住了他。 抱住了这个香气扑鼻、温柔淡漠,如兰草般高贵优雅的少年。 “十五那天,一起看月亮吧!” …… 施见青握着茶杯。 一袭黑衣,身影像是要融入夜色之中。 门扉忽然被人悄悄推开,侍卫冲着他的背影跪下,递上一封信:“这是觅蓝女官的亲笔信。” 施见青攥在手里,并不立即打开看。 他冷声开口:“替本王去查一件事。” “当年经手过父皇用药的医官、还有伺候病榻的宫人的底细,本王要全都知晓。” “是。” 侍卫身形一闪,隐没在了夜色之中,施见青坐了片刻,忽然起身。 他走出屋子,来到一扇门前停下,本想直接推门进去,却又迟疑了片刻,他曲起指节,在上面轻轻敲了几下。 没有回应,他便耐心地又敲了几下。 “谁啊。” 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门被拉开,露出少女莹润的小脸,带着满满倦意。 “陪本王走走。” 迟迟犹豫不决地看着面前少年,光线幽微,他的神色颇有些晦涩不明。 “不了,你找别人吧。” 说着她就要把门拉上。谁知怎么也关不上,她一看,竟然是施见青用手卡住了缝隙。 看到他白皙手背上浮现的红印,迟迟顿时睡意全无,惊讶不已。 “你……” 他却好似不觉得疼痛,眼神执拗地盯着她看,“你若不答应,本王就在外面站上一整夜。” 时值深秋,寒气透体,若他病倒了耽误行程,就不好了。 迟迟只能叹气。 “等我换件衣服。” 她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都穿得严严实实,这才跟着他走出房门。 小手里还提了一盏灯笼借以照明。 “走吧。” 施见青却压根没有注意她,径自抬起长腿往前走去。 迟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好像有些奇怪。 以往看到她,这家伙总是要挑刺几句,激得她跟他斗嘴不停,那股神气的样子恨得她牙根痒痒。 哪像现在一言不发。 客栈外面不远处有一片荒地。越走越荒凉,风也刮得越发急了,迟迟忍不住拢了拢披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她可不想体会再得风寒的感觉。 少年穿得单薄,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冷的样子。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莫名的阴郁。 他站定,忽然语气淡淡地说道,“今日,有人提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 那不就是先帝吗? 他自顾自道,“我的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世人都说,他是大庆最圣明的君主。” “人人都说,皇兄与父皇肖似。在我看来,全然不是如此。他私下与我相处时,丝毫没有官家的架子。” “我很小的时候,他送给我一个木马,是他亲手所做。他笑呵呵地跟我说,待我长大,就带我骑上真正的骏马,我们父子一同上阵杀敌。” “可是,我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