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相当有底气,朕不差钱!府库钱粮不足,朕来补。 内库不归朝廷管,皇帝自己说得算。 皇帝说从内库出钱,户部还能如何,只能拱手,“陛下圣明。” 出钱归出钱,对于朝廷和地方某些官员的问题,永乐帝是洞若观火,当殿明令,寻常时候,朕不追究,但赈济灾民之时,有谁敢打赈济粮的主意,要钱不要命,查不出来是运气,一旦查出来,扒皮砍头,自己选一样。流放充军的机会都不再有。 朝廷的诏令很快下达至各州县,各地官员纷纷表示,一定不负皇命,互相监督,谁敢伸爪子,不用天子下令,直接剁手! 受灾之地的老人们被请到县衙听诏,回到里中,无不宣讲天子仁德。有县民耆老缝百家布,书天子圣德,当地官员即以快马驰送入京。 铁血如朱棣也不免双目泛红。 民如水,君如舟。 君爱民,则民亦爱君。 自靖难起兵到坐上皇位,朱棣的身份变了,思想也在不断产生变化。 从德州到济南,再到如今的江浙之地,民心所向,方是治国之道。 想到引起这一切转变的源头,朱棣叫来内官侯显,道:“传朕旨意,赏大宁镇守纻丝纱罗五匹,银百两,钞三百锭。” “是。” 侯显应诺,心中思量,如此厚恩,兴宁伯果真是简在帝心。当初咱家同兴宁伯交好,结个善缘,果真是做对了。 赏赐由锦衣卫护送出南京,一路送往大宁。 孟清和尚不知天子又给自己发钱,正琢磨着该安排谁随郑和一同下西洋。 朱高煦说匀给他三条船就绝不会食言,以朱家人的作风,永乐帝面前应也报备过了。 想装满三条船,光凭自己做不到,定然要加上沈瑄和大宁都司上下,余下的空位,表现好的兀良哈首领和计划拉拢的女真头目也可以考虑。 天子派遣使臣下西洋,代表的是上国之威,能搭个顺风船,往来一回,见识一番,甭管赚多赚少,都是脸面。 哪天和其他部落首领头目坐一起喝酒吃肉侃大山,旁人能炫耀的不过是得了多少战功,部落里有多少牛羊,在互市中得了多少处好。换成自己,胸脯一拍,老子和天子的使臣一起下过西洋,见识过海外方物!牛羊算什么,老子的部落里可养着海外舶来的野牛! 此言一出,绝对大杀四方,面子里子一起挣足。 搓搓下巴,若消息能传到鞑靼瓦剌,更好。 壮汉们还在为一片草场挥刀互砍,大明天子的船队都在海洋对面立起了旗杆。 羡慕吗? 嫉妒吗? 跟着鬼力赤和马哈木是没有前途的,归附大明才是带领部落发家致富,奔向小康生活的最佳途径。 越想越觉得可行。 孟清和几口喝完碗里的汤药,竟丝毫不觉得苦。在厢房里转悠两圈,算算时辰,沈瑄该回来了。当即推开房门,一路小跑。 沈瑄刚从杂造局回到伯府,迎面遇上了从二堂跑出来的孟清和。以为是特地来迎接自己,冷峻的眉眼不由染上了暖意。 结果不到五分钟,这份暖意又凝成了寒霜。 罪魁祸首尚不自觉,兀自拉着沈瑄回到二堂东厢,将计划和盘托出,眨巴着眼睛求表扬。 沈瑄捏了捏额角,深吸气,告诉自己,眼前这位身体底子不好,调养中,禁不起自己一巴掌。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最终还是把人捞过来,狠狠咬了两口才算完。 “国公爷?” 捂着脖子,孟十二郎万分的无辜。 难道是觉得这主意不好?那也用不着咬人吧? 沈瑄额角暴起了青筋,抓过来,继续咬!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