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瑄接手了杂造局的一应事务,孟清和并未见得轻松,忙完了公务,还要坐在书房里冥思苦想,给天子的上疏到底该怎么写。 千里眼只是其一,如果皇帝每次都下令把工匠调走,他还敢“督促”大宁的工匠们集思广益,发明创造吗? 皇帝下令技术保密,大宁想继续造个零部件都不行。 工匠们力争上游,由分部调入总部,由私企进入国企,捧上了更好的饭碗。 皇帝得了技术又得了人,自然高兴。 可他得了什么,为人做嫁衣裳,白忙一场? 不久前,北京军器局奉命到大宁杂造局抽调工匠,看着来人得意的样子,孟清和当真很想一拳头砸过去。 得意? 有什么好得意的? 得意挖了老子的墙角,摘了现成的果子? “兴宁伯清正廉洁,真乃国之栋梁。”摘了果子不算,还要刺上几句,“只是下官看来,此等奇技巧—淫—只为末等,工匠亦不入流,兴宁伯还是多务本职为好。” 孟清和被气笑了。 奇技巧—淫?工匠不入流? 眼前这位是不是忘了他自己在哪个部门工作,才敢这么大口气。 再者说,就算他真的不务正业,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佥书指手画脚。认真论起来,在自己跟前,他得下跪行礼,自己不计较,他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莫不是背后站着某位大人物? 孟清和冷笑,再大,能大得过天子?占了便宜不老实走人,给脸不要脸,自己往火山口上撞,就怪不得自己要他好看! “刘佥书,你这话,本官不明白。”顿了顿,孟清和沉下脸,陡然加重了语气,“兵者,国之大事。陛下亲自下旨,设北京军器局。刘佥书如此说,莫非是在质疑天子?” “下官并无此意,兴宁伯实是欲加之罪!” 啪! 孟清和猛地一拍桌子,“刘胜,你大胆!” 孟清和突然发难,刘佥书愣了一下,尚未来得及辩驳,就被门外冲进来的两名亲卫扭住胳膊,按倒再地。 “兴宁伯这是何意?” 孟清和没出声,一名锦衣卫突然从梁上跃下,一脚踩在刘佥书的手上,阴沉道:“伯爷的封号岂是你能直呼的?见上官不跪,口出妄言,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刘佥书大呼冤枉,从头看到尾的锦衣卫百户没兴趣听他争辩,向孟清和抱拳,“伯爷,此人交给卑职处理,您看如何?” “也好。”孟清和点头,笑道,“他所言实有冒犯天威之语,交由赵百户处置更为妥当。” “卑职遵命。” 刘佥书被拉了下去,赵百户没有马上走人,也没再上房梁,犹豫半晌,开口说道:“有件事还要麻烦伯爷。” “何事?赵百户不妨直言。” “能否请定国公高抬贵手,不要再同卑职等切磋武艺?定国公骁勇,卑职等实在不是对手。” 孟清和咳嗽一声,表情有瞬间的不自在。 “这件事,本官会同国公爷说的。” “卑职谢伯爷大恩!” 又咳嗽两声,作为始作俑者,被受害者感谢,脸皮再厚,耳朵也会发烧。 这不能怪他,自从沈瑄入住伯府,府内的锦衣卫更加神出鬼没,一次,竟然还出现在了卧房的房梁上。 二堂和前堂都不是问题,出现在卧房,坚决不能忍。尤其是定国公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