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自己独自拔出箭簇的时候很是果断,所以连带着肩头上洇红一片,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 谢容珏之前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势这样严重,察觉以后,愣怔了片刻,然后突然蒙住沈初姒的双眼。 “算了,我自己处理。”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似是想让她安心,“放心,殿下没有平安回到盛京之前,我不会死的。” 他的手指都不似之前那般温热,沈初姒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前拿开。 “谢容珏。”她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又执拗,“其实此行凶险,稍有不慎就是难逃一死,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与我的交情并不值得你以命相搏,我并不是见不得一点血光的娇雀,现在——” “不,”谢容珏回她,“……值得。” 即便是重伤成这般模样,其实要说起来,他此时的眼眉也还是带着三分风流气。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别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沈初姒手上的帕子略微顿了一下,她没有再回,谢容珏也没有再阻拦她的意思。 只是他手撑在床榻边上,就这么垂着眼睛看着她。 沈初姒起身将灯立在床榻前,照亮了这一隅。 她将帕子用温水浸湿,随后在他染着血迹的身上擦拭,她的指尖每碰到一处肌肤,都感觉谢容珏呼吸一滞。 沈初姒低声念着佛经,却又觉得好像是无济于事。 心旌摇动,佛偈难解。 好在夜已经深了,隔壁的房间终于也没有发出动静,那样暧昧的声音逐渐消散,只剩下窗外的几只雀鸟还在低低叫唤,偶尔惊动枝桠。 除此以外,就是阒寂无声。 半明半昧的烛火照在沈初姒的身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身侧,在灯下散着淡淡的光晕,她半蹲着身子在床榻边,为谢容珏处理着伤口。 其实这么久过去,有些血迹早就已经干涸结节。 沈初姒只能将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毕竟现在她身上并无药粉,也不能帮他上药。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起身之际,却发现自己刚刚垂下的一绺头发,此时正在谢容珏的指间。 她的发色似浓稠的新墨,而他的指节白皙,落在一处的时候,就显出几分旖旎来。 谢容珏当日雪地之中见到沈初姒的时候,她的发间只簪了一朵素花,当日淡黄色的光晕也是如这般落在她的发间,柔顺似锦缎。 沈初姒起身之际,身上的裙裾落在了地上,她抬手将自己的裙裾提了一下,分明只是一瞬,但是她脚踝之上的红肿却还是被谢容珏看到。 他没有顾上自己身上的伤口,转而倾身握住她的脚踝。 或许是因为事情太多,一直都精神紧绷,就连沈初姒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脚踝之上的痛楚。 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这处痕迹是那时为了解开脚上缠着的布条的时候,被烛火烫了片刻,其实原本也算不上是什么,只是因为她肌肤向来娇嫩,现在这般看,就显得极为碍眼。 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一片红色痕迹,稍微肿起,原本生得无瑕的脚踝横生了这样狰狞的痕迹,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沈初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裙裾遮住那片痕迹,往后退了退,“无碍,只是之前碰到了烛火,等到明日我去医馆请医师为你诊治之时,去开一点儿药抹上就好。” 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