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能用这样平淡无波的语气,轻而易举地激起自己心中的怒气,独孤珣自认自己从前伪装得很好,唯独在她的面前,始终都无法克制自己胸腔之中涌上来的怒意。 独孤珣拿着刀柄的手上涌出青筋,他略微一个抬手,莹白的刀刃就已经到了沈初姒的颈边。 锋锐的刀身距离她的颈侧只半寸之遥,独孤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现在杀了你,”他的刀迫近,“殿下就再也听不到如我这般的聒噪了。公主殿下觉得这样的买卖如何?” 沈初姒坐在原地,“所以阙王这是被踩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吗?” 独孤珣怒气反笑,手上的青筋却又暴起,面前的人到底是怎么敢,怎么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词的! 难道是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杀了她吗? 自卑? 自他踩着血泊登上王位之时起,这种情绪就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身上,在西羌,自己是一手遮天的阙王,即便是来到中原,那些人也忌惮着西羌兵强马壮,对于自己礼遇有加。 即便是沈初姒的皇兄沈琅怀,也不敢频频惹怒他。 可现在沈初姒落在他的手中,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或许,自己当真是太过仁慈了。 连着几日的食不果腹让她看着愈发羸弱,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人落难之感。 她从未被自己的言语而生出怒气,一遍一遍因她所说的话而气恼的人,是自己。 独孤珣其实当真觉得,若是现在杀了她,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赌约也很好,免得自己现在落入庸人自扰的境地。 她既然是求死,那自己就满足她。 可是现在刀在颈侧,他却又迟迟都没有动手。 “就这么杀了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便宜你了。” 独孤珣俯身靠近,“我改变主意了。” 他抬手将自己的刀贴近沈初姒的肌肤,上面瞬间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几滴血珠渗出。 他用手指将那几滴血珠抹去,擦拭的过程之中,极其缓慢,甚至带着一点儿暧昧。 独孤珣的手指甚至比沈初姒身上还要冰凉,划过沈初姒颈侧的皮肤之时,指尖略微停顿,随后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手扣在沈初姒的颈后,迫使她靠近。 “公主殿下既然是这般胆大不怕死,不愿求我,也好。”他倾身,似是情人低喃,“这些时日,我也对殿下起了一点儿兴趣。等回到西羌,殿下就是我第一个纳来的女奴。” “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日后就是西羌土地之上,不如猪狗,可以随意赏赐发卖的玩物。” 沈初姒脊背贴近车厢壁,略微避开他的靠近,抬眼看到此时天上已经隐隐有了一轮弦月。 月色冷清,高悬在天上。 刚刚独孤珣气恼之际,并没有注意到,在帐幔被风掀起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东西随之飞了进来。 此时沈初姒的左手靠在车壁处,松松垮垮地握着,看着像极害怕至极而应有的反应。 独孤珣并没有起疑,只是饶有兴致地瞧着此时沈初姒终于惧怕的模样。 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沈初姒的弱点。 沈初姒此时眼睫低垂,虽然还没有摊开手查看,但此时手中传来的触感,她也清楚的知晓—— 她此刻手中,握着的是一枚……铜板。 作者有话说: 原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