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是叫她松了口气。 她将所有的惊惶都收掩好,重新摆出那副小白花的模样,关切地给赵彬倒茶。 “殿下还未及冠,饮酒伤神的。” 赵彬闻言一顿,随即笑出洁白的牙齿:“洛娘真好。” 洛棠脸颊微红,却记着要扮演出大姐姐的模样,便抿唇笑了笑,将水杯往对方跟前更推了推: “这就算好了?不过就是日常相与该有的样子罢了,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随意轻信了他人。” 女子声音柔美,自觉像极了个姐姐该有的样子,哪怕真作母亲也无可厚非,可听者却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口水。 他目光不露痕迹扫量了屏风后,洒在地上的水渍还未晾干,又看向洛棠本身,桃腮若雪,气息妩媚。 赵彬的喉咙便更干了。 他想再多些讨她欢心。 于是他一口饮尽她给倒的茶水,目光灼灼道:“借洛娘吉言,我也会更快救崔大人出来的!” 洛棠顿了顿,随即笑着点点头。 她想想,该如何委婉又体面地表达,哪怕救出崔绍,自己也不想继续跟着对方,而要转投赵彬身边呢? 不等她考虑出结果,赵彬反倒先低落下去。 “可是洛娘,到最后,我怕争不过谢司业,也争不过我大哥。” 洛棠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 “所以,救崔绍一次尚可,若你还继续与他在一块,我怕他们会继续作恶……” 赵彬猝然红了眼,“我没用,你别怪我。” 他如今才十七未到,本就年少,赤诚真心羞愧承托到眼前,叫洛棠这般自私自利的人看了也难免动容。 赵彬甚至揉起眼。 洛棠急忙起身走过去,将他的手拽住:“脏兮兮的手便揉!这有什么好哭的!” 赵彬被她攥着手,瞪着双泛红的杏眼茫然无措。 “你若还没用,天底下万万千千庸庸无为的人岂不是更没用?” 洛棠装作没意识到逾越,按说尊贵的皇子,他的手岂是她这样卑劣的人可以碰的? 偏偏她要大胆来握,她还要更大胆,作她的阿姊,作他的母亲。 她看着赵彬,目光柔和: “我不知宫中究竟如何,但知必然险恶,你没了母亲还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不论未来如何,你且保持本心,护住自己,就是最好的。” 赵彬怔然,盈满了泪水的眼中满满都是洛棠温情柔美的样貌。 他猛地抽出手,抱住洛棠的腰,将头抵在她纤瘦的腰腹,如同每一个祈求母亲垂爱的孩子。 洛棠起初被吓了一跳,甚至因着身上还有些不可诉说的隐秘不适,差点下意识推开对方。 可一想到,赵彬对她的感情同旁人不同,他是将她看作长辈的,不会如谢凤池那疯子似的逾越,便强行要求自己冷静……冷静。 “洛娘,好洛娘,你对我真好……” 赵彬屏着鼻音,伤心又感动地呢喃起来。 洛棠轻轻地抚摸青年的后背,循循善诱:“所以你也一定要自己坚强起来,才不负我如此看好你呀。” 赵彬转涕为笑,仰头依恋地看着她:“那待我真的强大起来,洛娘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洛棠沉默须臾,抿唇轻轻笑了笑:“哪怕你不强大,我也愿意陪着你。” 赵彬的眸色倏然深邃下去。 在洛棠看不见的背后,他的手掌紧紧绷着,几欲控制不住地想将人按入自己怀中,手背上青筋凸起,纠缠交错的脉络恨不能织成弥天罗网,将抱着他的女子彻底吞没。 可他还没想好此时该不该揭破这层遮挡,小太监在外匆匆低呼了声。 洛棠赶忙将赵彬推开,生怕叫人先撞见她的野望。 赵彬提气到一半也蓦然被卡住,整个人如被泼了冷水般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小太监垂头进了帐,低声道:“殿下,大殿下有请。” 赵彬没有好脸色,可当着洛棠的面不好发作,只压着声音问:“不是早该休息了吗?” 小太监低眉顺眼地回:“大殿下刚刚从外面回宴上时,衣裳湿了不少,被圣上提点了,想是心中不顺吧。” 他不顺与我何干? 赵彬就差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可终归还是顾忌洛棠,只好咬牙起身:“五哥也去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