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程肆的手好像动了一下,似是要挣脱她的手,心都跟着加快了跳动,言柚急急地把低头,额头低下去贴他的掌心。 “你摸摸, 我发烧了。真的。” 声音是急切的, 忐忑, 又患得患失。 程肆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言柚久未听到反馈,着急得像是五脏六腑被架在火山熔岩之上。 眼眶发酸, 竭力控制才没掉出眼泪来。眼尾和眉毛都耷拉下来,可怜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狗。 “我生病了……” 第三次了, 这一次言柚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却不是因为身体混沌疲累引起的小病小热, 是发自心底的伤心难过, 委屈难耐。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程肆好像真的,怎么都不再对她心软了。 撒娇也好,故作可怜也好, 真心实意也好,作戏表演也罢……他都不再心软了。 言柚紧张兮兮地地抬睫看他,小心翼翼, 却都再看不到以前的模样。 她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言柚,又怎么私心不死地想重获程肆的偏爱与心疼。 可是松手好难。 言柚垂眼,难以抑制地抖了下身子,像是一张轻飘飘的枯叶,风停了,也只能落入泥土之中,这才是归宿。 “对不起。”言柚松开手,像是终于要放弃了。 程肆在这时抬了下手,掌心贴上她的额头,三秒,又一点点往下挪,似有若无地轻擦过那张白皙细嫩的脸,拇指指腹划过眼尾时,停留得仿佛格外久一些,很快滑下来,掌根托着她下巴,微微抬起来,低声里透着柔和的平静:“对不起什么?嗯?” 言柚只是重复:“对不起。” 程肆道:“你没哪里对不起我。” 这话听在言柚心里,却觉得像是一句划清界限的总结。连对不起都不需要,就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犹如明镜高悬下撂地的最后一块令牌。 言柚偏头往他掌心靠,十足的依赖模样。眼里的脆弱兜都兜不住,仍固执道:“有的。” 程肆躬下身,目光不移,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几乎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不明白,言柚。”他说,“你告诉我,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想要什么,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一句对不起?” 他的声音是低哑的:“你对不起我什么?没有,没有的言柚。” 欠身凑近,逼得她抬起头来,逼得她望着他。 眼尾彻底红了,她总是这样,伤心委屈后表现在外的,永远是最先红的眼眶。天赐的可怜模样,水光潋滟,没有人会不心疼的。 程肆没办法视而不见,但他不能着急,不能在没两人解决掉最大的问题前,就放纵自己由着心来。他往前一步,勾着她的腰将人揽着,同时伸出手去按下指纹开门。 下一秒言柚就被带进了漆黑一片的房间。 灯火不开一盏,只有客厅方向从窗外幽幽投进来的清冷月色。 她被不留情地按在门后,薄削的肩胛骨抵上坚硬的门,身体好像在发烫,又好像觉得怎么样都冷,控制不住地颤抖。 可是程肆不抱她,不会抱她。 他是薄情的神明,不会怜惜可怜的少女。 “为什么来北京?”程肆扣着人不让走,低声询问一个答案,“为什么来?告诉我,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言柚摇头,一个劲儿地摇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