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得仿佛一片赤红的绸缎,夕阳落下的余晖给斑驳老旧的巷子笼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晕。 他上了楼,卧室没找见人,却看见言柚坐在有电脑的那间房子,抱着膝蜷缩在椅子上。 屏幕的光亮着,将她整张脸都照得略微苍白。 程肆在她身后停住,目光扫过去,瞧见志愿填报系统的网页界面。 一片空白。 六点志愿填报系统关闭,而现在已经五点过半。 “不是都定好了?”他在她身后开口。 夕阳的金色光芒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投射入房间,竟然让人觉得刺目。 言柚窝在没有抬头,发涩的声音像未成熟的柿子。 “我不想去北京了。”她说。 程肆低垂着眼眸,一片沉沉之色,教人看不清情绪。 须臾,他弯腰,抬手按住一边转椅扶手,将坐在上面的人旋转一百八十度与自己面对面的同时,在言柚面前蹲下。 这个动作,言柚还要笔他微微高出半个头。程肆昂着头,视线专注,光在他肩侧留下一片明媚温暖。 “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的眼神像陷入了不见光日的夜,愧疚、心疼,浓烈的爱意和对预知别离的恐惧。 他何曾有过这样的神情。 “别拿自己的人生冲动,好不好。” “我没有冲动。”言柚摇摇头,望着他,一直一直望着,“我就是不想去北京了,我想选别的学校。” 程肆没有再说话,许久,他抬手,在要挨到言柚脸颊时,又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哪个学校。可以告诉我吗?”他问。 言柚说了个名字。 的确也是一所法学专业很强的学校。 程肆垂下手,落回身边时,握成了拳。 “好。”他道:“你选什么都好,只要不委屈自己,什么都好。” 最后几个字,越来越慢,越来越低。 静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浅淡的呼吸声。 “是不想见到我了吗?” 言柚没有答复,却伸出手,无声地讨要一个拥抱。 程肆往前,环住她的腰。程术知让他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理性与克制。但此时此刻,理智在崩塌的一线之隔摇摇欲坠。 他们都没有在说话,云层之上的光照在时间的流动中缓缓熄灭。 程肆是在三天后离开的江城。 这一次,言柚没有追,也没有去送他。 飞机滑行飞向天空时,她坐在一堆旧书之中,闻小缘担忧地守着人。 “班上的同学约明天一起去玩,我们也去吧。” 言柚摇头。 闻小缘:“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超级好吃的日料,去吧去吧,我特别想吃日料,都快馋死了。” 言柚还是摇头。 闻小缘长长叹了口气。 沉闷中,忽然店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推开进来,两人都听见了行李箱底轮滚动的声音。 “是程肆吧?他没走?”闻小缘的话还没说完,方才还坐在地上的人下一秒就起身冲了出去。 然而门口站着的那人,并不是程肆。 沈屏玉一脸舟车劳顿的疲乏,瞧见言柚本着急扑过来的模样,还以为见到自己回来这小孩是高兴坏了,结果四目相对滞后,眼睁睁看着她顿住脚步,脸上的神情比见到彩票就差最后一位数字就能中奖还难看。 “怎么的呢?见着我这么不高兴?沈屏玉气道,”行,那我走了。” 说完也早看出言柚神态不对劲,张开手,说:“过来。” 夏夜渐深,沈屏玉也总算了解了事情全委。 她摸了摸言柚的头发,好久才说:“你知道不能怪程肆的。” 言柚往她怀里缩了缩。 沈屏玉叹了口气:“算了,分开就分开吧,反正我本来也不看好你俩在一起。” 这话一出,言柚腾地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红着眼尾哽着嗓子说:“没有分开,不算分开。” 沈屏玉差点笑了:“都这样了,怎么不算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