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待着。”他说:“别吵我。” 赵潜跃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只用手指着对面那个房间。 程肆没解释,借着手里的书把便宜表弟推远几步,书架重新关上。 这东西也不是用来隔音的,几秒后就听见赵潜跃在对面大喊:“这玩意我在电视里看过!机关,是机关吧!” 今晚没有月亮,夜色沉沉。 赵潜跃不知道在几点已经离开。 与书架另一边的房间不同,这一处的东西只用一个字便可形容——满,入目的却又好像都只有一样东西——书。 单人沙发边的桌子上,书摞得很高,墙上挂钟时针走过十点,程肆才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合上了书,与眼镜一同随手放在一旁,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脖颈,往窗边走去, 拨开窗帘,打开一扇窗,冷涩的秋风立即见缝插针地扑面而来,一股很淡的花香味裹挟其中。这味道其实淡极了,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很快就被风吹散。 程肆在窗边站了挺久,正要准备关窗时,视线焦点不由被不远处那幢楼五层的一扇窗吸引。 少女趴在窗边,捕捉到他望过去的视线时,立即频率很快地挥起手来。 两栋楼之间距离不远,能看见对方也只是因为中间的建筑都恰好低矮。程肆摘了眼睛,看不清女孩脸上的表情。 但猜也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灿烂的。 还真是巧合。 言柚本来只想打开窗子透个风,没想到居然让她撞见对面窗前站着的人。 他应该是在看别的地方,视线很远,也没有很快就发现她。 楼下的街道里种了几棵桂花树,深秋残存的最后一缕桂香溶在空气中,又被送入人的鼻息之下。 言柚吸吸鼻子,远远瞧见对面那人低头看了眼楼底下,像是闻到了桂香,也在低头找寻根源。 她的目光一直定点在他身上,所以等程肆视线飘过来时,第一反应便是热烈地从他招手。 如果他是太阳,那现在的言柚一定是朵向日葵。 结果,程肆下一秒就关上了窗,还拉上了窗帘。 言柚:“……” 我又不是什么流氓偷窥狂! 言柚捧着腮望着对面那栋楼的那扇窗独自郁闷。 “哼。” 后半夜那窗帘都没有再拉开,第二天一整个白天也没有拉开。 言柚又想起李伯说的,程肆已经在那房子里住了两个月,但除了昨晚惊鸿一瞥,她的确在之前从未见那扇窗开过。 他好像也很少出门。不然这么个显眼的帅哥在几条巷子里随便走两步,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后来连续一周,言柚上学前放学后都要溜达到程肆住的那幢楼下,守株待兔都没逮到兔子。 言柚不知道是这兔子太聪明还是太宅。 她真的见不到他一面。 明里暗里地试探过李伯后才听说,程肆每周五好像都会出一次门。言柚打定主意,周五定要蹲到这只兔子!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整栋教学楼都是躁动的。 高二(1)班的教室在三层最边上的那个,讲台上生物老师在讲题,讲台下坐着的人心早已经飞出了校门,没几个在听的。 言柚的位置靠窗,她同样没在听。手里握着的笔不停,在做物理题。 没几分钟下课铃声脆生生响起。老师这时候也管不住疯狂想逃离学校的少年少女们,干脆收了书宣布放学。 言柚快速装好东西,和闻小缘告了别就小跑着出了教室,拐弯下楼梯时,却和一个冲上来的人撞在一起。 言柚被撞得直接往后退了半步,抱在怀里的几本练习册和卷子全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 “抱歉。” 两人同时道歉,又一起蹲下来捡地上东西。 剩最后一张卷子时,那人竟然拿在手里半晌被还给她。言柚抬眸,同时出声提醒:“同学?” “哦,你的东西。”男生道:“不好意思啊。” 两人相视,言柚却蓦地一愣。 男生的眼睛竟然和程肆长得有三分相似。都是多情眼,这男生就是典型的看谁都仿佛情深切切,在程肆身上,却只瞧得见淡漠与疏冷。 他曾经并不这样。 到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言柚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有多待,重新抱好之后便下了楼。 赵潜跃望着那道清瘦身影,抬手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