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将脚下一枚石子踢了过去。 这枚石子发挥了它唯一恐吓野猫的作用,那猫飞速跑远,程肆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尖上,留下了一层灰尘印记,不大,但在此人周身的干净精致衬托下,显眼得仿佛白色纸页上的墨点。 程肆盯着那一小片弄脏的区域,眉头轻拧着,好几秒才移开目光,不看就不糟心。 他很快说了句:“猫跑了,你走吧。” “别再跟着我了。”他又补充一句。“再这样我报警。” 言柚还真停下了。 男人的眼中没什么情绪,也同样的,淡漠得有些生人勿进。 他脚步的方向竟然是要进拐角处的一栋居民楼,言柚明白自己这两天的“跟踪狂”行为有多丧心病狂,但此刻也只记得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程肆转头,对小姑娘这句话没什么脾气了,他道:“我住这儿,怎么不能来?” “你住这里?”言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完又伸手一指隔壁七里巷的方向,说:“我住在那条巷子里。” 程肆懒散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眼,言柚又道:“四舍五入,我们是邻居哦。” 他不准备搭理,刚要抬脚上楼,听见那女孩又说:“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程肆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直截了当的三个字:“不可以。” 言柚:“……” 她在楼下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有些乱。 他虽然衣着精致,任谁一看都会猜他定是个认真生活的人,可言柚总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死气沉沉。 言柚还没站多久,就等到了一个推着电动车下班回来的人。 “谁家女娃啊?站这儿干啥?” 言柚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李伯好。” “哎,老言家闺女啊,你咋在这嘞?” 言柚道:“我就是随便散散步。” 李伯推着电动车要进楼道,言柚忽然问:“李伯,你们这楼哪个房子租出去了?” 李伯摇头:“这破地方,咋可能有人来租嘞。” 言柚:“我刚看见一个……一个穿得很好看的男人进去了,我听见他说话了,不是本地人。” “你说小程哦。”李叔说:“怎么听出来的?普通话比我们说得好是不?” 言柚笑了下:“他姓程?李伯你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吗?” “程肆,壹贰叁肆的肆。” “一二三四的四?” 李伯:“不是那个简单的四,是大写的那个肆。” 言柚听明白了,原来他叫程肆。 “首都来的,来两个来月喽。住的五楼,他婆的房子。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他婆以前可是我们这儿唯一一个大学生,去北京念大学喽,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咋又让她孙子回来住。”李伯絮叨地说着。 言柚在想,他居然已经在这儿住了两个月了。可昨天她才第一次在云照里遇见他。 原本还觉得人海茫茫,而她其实运气很好,现在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的幸运值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回家时已经近六点,深秋的太阳落得早,暮色渐浓。 言柚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便听见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郑蓉丽哀叹:“你瞅瞅,这个月又花了这么多,工资一分都没攒下来。” 言为强声音目前为止还算悠闲:“你给儿子报的那两个兴趣班,加起来都三千块了。” 郑蓉丽:“你还好意思说,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轩轩这个年纪的,哪家爸妈不是给报好几个兴趣班补习班的,我上次去开家长会,同桌那女生她妈说给她家女儿周末都没有空的,我还嫌给轩轩报的少呢。人家哪个当爸妈的不是争着想让自己孩子赢在起跑线上,言为强你可倒好啊,就这三千块都舍不得花。” “我也没说不想啊,但你也不看看咱家情况,要不是我弟那些钱……” 还未说完就被郑蓉丽打断:“你弟你弟!你弟死了还要把多余的给我送回来,我养得过来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要出息没出息,要力气没力气……” 言柚松开了门把手,喉咙堵得像是谁塞了块石头进去。 多余的。 她在生她的母亲嘴里,就是这三个字。 “少给我说为信,你别忘了这房子是谁出的钱!”言为强打断了郑蓉丽的话,语气虽然低,但竟然含着几分薄怒。 许是没见过向来唯诺的丈夫也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郑蓉丽闭了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