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镜头看了一眼,又抻着脖子跟张春天确认了一下:“是摁这个摁钮么?” “是的,张婶儿你可要使劲摁啊,别没照上。” “行,”寡妇节省惯了,生怕浪费胶卷,为了确保完美无缺,她就对着相机那个小孔仔细的看了一会,接着直起腰:“小顾,你怎么不笑呢?你看小张笑的多好……” 张春天脸都要笑僵了,胳膊也累,他本来就比顾铭矮,几乎都是踮着脚搂着顾铭,他转脸看着顾铭:“顾顾,笑一个,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我笑不出来,有什么好笑的?” “照相么,就得笑,你想想你高兴的事,想想你最想要的东西,就能笑出来了” 顾铭闻言后很仔细的想着自己生了个大宽肩膀,一身的腱子肉,回到山东发现他的家还在,他爸还在,那颗石榴树也长成了,结了很多又大又沉的红石榴,顾铭越想越乐,那寡妇,咔嚓一下摁了快门,给俩人拍了一张很好的合照。 相片冲洗出来是一个星期后。 张春天拿着小票去照相馆把相片领出来,相片上的顾铭很漂亮,显得张春天奇丑无比,这可愁坏了张春天,他从很多张合照中选了一张顾铭闭眼睛而自己眼睛睁老大的,细细的裁了边儿,仔细的装进自己的文具盒里放起来。 张春天塞进去之后又觉得不对,他把相片抠出来,拿出一只英雄钢笔,先在照片后写上年月日,又分别写上两个人的名字,但写到顾铭的时候张春天有点犹豫,因为他还不知道顾铭叫什么,刚认识的时候张春天问他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俩人不熟,顾铭总说他名字难听,怎么都不肯说。 张春天能体谅顾铭,他当年也有这么一段羞于告诉别人名字的经历,但当时的小学老师狠抽了他一戒尺,说他告诉老师他的名字老师没办法点名。 张春天写了一个顾字,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顾铭:“顾顾,咱俩都认识好几个月了,你把你名字告诉我吧,我保证不笑话你。” 他问这个的时候顾铭正在家里洗衣服。 大中午的顾铭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在水盆里使劲的搓被单,他虽然脸皮厚,但这事却让他有点脸红,床单上一块一块的斑,已经是第二回了,顾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赶紧洗干净了,别再让郑哲看见,而后他又在心里暗自高兴,想着幸好郑哲这些日子都没回家,要不然让他抓个正着,再以为自己尿床了。 张春天不死心的在旁边问了一句:“说句话嘛……” 顾铭现在已经觉得也无所谓了,甚至认为自己之前隐姓埋名有点幼稚,他现在大了,想明白了,觉得很没必要,就直接告诉了张春天:“顾铭。” 说完他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很重要的事,好在他脑子比以前灵活很多,很快就意识到郑哲,但顾铭转眼又一想,那有什么,等郑哲回来跟他说一声,大不了认个错么。 可郑哲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续很多天都没回家,偶尔回来一趟,还是在深夜。 他带着一身的凉气儿闯进了屋,满身的鞋印子,眼圈乌黑,看起来极其邋遢。 郑哲不管不顾的开了灯,抬手扒掉自己的脏衣服,匆匆的换了一件干净的,接着顺手把脏衣服一甩,正好盖在被窝里露出的小脑袋上。 里头的人蠕动了两下,很不满意的缩了身子,将头从郑哲臭烘烘的衣裳拱出来,后又一头扎进被窝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