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直叹了口气:“哪儿的话。人小姑娘也是爹妈从小宠着长大的,怎么受得了我妈这一阵夹枪带棒的输出啊。她心里委屈,我又被我妈关了几天,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和平分手了。” 我听了这一出豪门大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反抗一下?” 这场感情的结局太平淡,像万万千千对情侣那样。我明知这才是常态,心里却不太是滋味,总觉得爱这玩意儿不该因为没了氧气而丧失燃烧的能力。 服务员端上来几份韩式小菜,耿一直伸手接过,给人说了句谢谢,把酱黄豆的小碟摆在我面前,说:“算了,可能还是不够喜欢吧。” 他说完这句话,又岔开话题问我:“你二十七八还孤寡一个人,不考虑考虑周小培?她最近老向我打听你。你要是不喜欢她,那就说说理想型,哥们儿帮你物色物色。” 我听到他这句话,吞进去的黄豆卡在嗓子眼,差点儿没被呛死:“你是我妈么,催我婚。” 耿一直故作深沉:“别白白浪费这张面若好女的脸成不成。这么多年,你就真没个喜欢的?” “注意措辞。”我被他这张贱嘴气了一下,张口就想否认,但不知道怎么,话缠在舌尖却变了个模样:“我没说我没有。” 耿一直原本就是想奚落我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当即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噼里啪啦掉在了桌上。 “不是,秃哥,你他妈有情况?……还是不是兄弟?漂不漂亮?” 这么多年,我半分心思都没往外漏过,最近却被重逢刺激得脑子发昏,乱了阵脚。 我一边暗骂裴雁来是个狐狸精,一边闷着头瞪着碗底:“是,大美人。” 他显然还想问什么,我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冷言冷语威胁:“再问,我就把周小培的事告诉你后妈。” “……行,你狠,我不问了。” 大美人不是我为了糊弄耿一直而信口胡扯的说辞。 我又仔细想了想,即便最开始我并不是为色所迷,对裴雁来一见钟情,但这人长得过分好看实在加分。 最开始的一年我和裴雁来不在一个班。 直到高二选文理,打散重新分班,全年级这么多人,裴雁来竟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只可惜我对他印象深刻,他却对我鲜有关注,格外客气。 裴雁来成绩顶尖,脑子聪明,做了班长。矜而不骄,不难相处,但不可随意亵玩这几个字刻在肉里,人缘很好,就是没见过谁能和他走得很近。 你看,他无论怎样都是天上的皎月,我虽然不至于暗淡无光,但最多也只能算是雨夜不清不楚闪着的星,压根不在一个维度上。 我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平时闷声打不出一个屁,除了会和耿一直私底下插科打诨,其他时间大多数都是在位置上补觉。 我晚间睡眠不算好,常常夜半惊醒,梦里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惧挤压着我的胸腔。小时候我甚至傻逼地以为是克苏鲁的召唤,可后来才明白,这是我家暴的亲爹留给我的阴影。 所以,我和裴雁来的交集起初并不多。 可非要说的话,我喜欢上他这件事,大抵可以归咎于两个不怎么浪漫的巧合。 这两件事中多有不可抗力的自然因素在暗中发挥作用,所以每每想起,我都会矫情地觉得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想玩儿我的时候不会分时辰。 我只能莽莽撞撞地一个猛子扎进去,变成什么人、又或者说哪种感情的囚徒。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