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原以为杨遵义只会让大夫开一些无关痛痒的滋补药物,没想到会做到这一步。 “也不算毒,只不过是让孤更虚弱一些,以免孤太早缓过来吧。” 昭然道,“放心,孤无事,孤已经服过药了,发烧在所难免,过两天就好了。你别动,就这样,别动好吗?” 他是询问的语气,但声音不容质疑。 姜宛卿心说这人永远都在下命令。 她没有动,脸颊贴着风昭然的胸口,皮肤感到真实的热意,并非因为某些遐思而生。 她还听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他服下那些药时是什么心情,大概没有一丝犹豫。 她在上一世一直觉得他是个天上谪仙,他所做一切皆是理所应当,心怀天下。 重生以后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他深沉虚伪,心狠手辣。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看明白这个人——他是醉心于权势的信徒,为了最高的那个位置,他可以祭献上一切,包括他本人。 “你别动,就这样陪陪孤,你不能待太久,你得回去……不过没关系,以后会好的,等以后,孤可以一直抱着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等以后……”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呓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眼睛也渐渐闭上。 人的身体很难承受中那样大量的药物,他一直在强撑着,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 姜宛卿没有说话。 她想到了上一世在桐城荒园的时候,他那时身上还带着伤,在寒冷的冬天高烧不退,她抱着他用身体暖着他,他一直断断续续地梦呓。 “别走……别丢下孤……” “冷……” “不是孤……” 梦呓很混乱,他像是跌进了错乱的记忆深渊,爬不出来。 一个被抓来当太子的皇子,据说他刚到坤良宫的时候,宫里不少人背地里叫他“假太子”,连最低价的打杂内侍都可以随便欺负他。 作为一名庶女,她在姜家的成长也算不上多么自由自在,但和他比起来,已经是十分安稳。 那时她在心中满怀怜惜,紧紧地抱着他,温柔地安慰他,一遍又一遍告诉他:“我在这里,殿下,我永远都在,永远不会丢下你。” 像一个小母亲。 此刻那种泛滥的母爱不管不顾地在重生了,姜宛卿明知道他踏出的每一步路都是经过他自己精密筹谋得来的,但还是无可阻挡地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选为太子,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如果他可以跟在越妃身边长大,天天跟着越妇喂宫里的猫,长大了做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远离夺位之争,到年纪了就去一个微薄的边缘封地,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带上母妃同行。 不过,那样安静的人生,也未必是他想要的吧? “喵。” 小狸从门缝里溜进来,蹿上床畔。 风昭然已经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姜宛卿慢慢地起身,风昭然动了动,似乎要醒来。 姜宛犹豫把小狸放在他的胸口。 风昭然在梦里皱了皱眉头,但高烧阻止了他神志上的反抗,他被迫接受了这个替代品。 他在梦里同样经历着一场高烧,神志模糊,意识不清。 有人抱着他,一直喂他喝水,温柔地声音响在耳边,像清凉甘露,能滋润一切被业火烧灼的人。 “我在这里……” “我永远在这里……” “永远不会丢下你……” 他知道这是她的声音,他听到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于是他放心地沉睡,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每一丝痛苦都被抚平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风昭然感觉胸口闷得很。 往下一瞧,发现胸口趴着一只狸花猫。 它也醒了,像是在跟他打招呼,“喵”了一声,还舔了舔爪子。 阿狸觉得这一晚过得很不错,它一直很少有上床的机会,更没有机会盘在主人胸口上,那里真的好暖好舒服。 只是爪子还没有舔完,风昭然就把它拎了下去。 果然还是梦比较美好。 他昨晚抱着的明明是美人。 那么大一个卿卿,醒来居然换成了猫。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