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昭然:“孤甚好,药对症,已无碍。” 越婕妤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搁在桌上:“这是给你做的,你好久没吃过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哽咽,但立马克制住了,“我不能多待,万一被皇后的人看见……我这便走了。” 风昭然点头。 越婕妤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用这一眼把他刻进脑子里,然后转身离开。 “母妃。”风昭然唤住了她,“无论何时何地,没有人伤得了儿子,母妃请放心。” 越婕妤没有回头,只在喉咙里低低“嗯”了一声。 姜宛卿听见这一声里有明显的鼻音,看见她的双肩在微微发抖。 但她一步也没有停留,推开门走了。 来去匆匆,仿佛过来就是特地送点心的。 推门之前向姜宛卿点点头:“好孩子,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姜宛卿心道:别,我不想折寿,受不起。 心里还没嘀咕完,抬头就迎上了风昭然不动声色的视线。 在人多的时候风昭然经常是这样的神情,彬彬有礼,看似温和,与世无争,其实那完全是审视的眼神。 “太子妃是怎么知道孤与母妃的事情?” 越婕妤是宫中的禁忌,如果不是因为越先安在南疆有功,而风昭然又“忘记了小时候”的事,这个世上早就没有越婕妤了。 姜宛卿生在姜家,更是无人提脏字一点。 上一世是直到三年后回宫,越婕妤成为越太后,这项禁忌才被打破,姜宛卿才第一次见到越婕妤。 “那日太后生辰,妾身无意间遇见了娘娘,但不知娘娘身份,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 “跟谁打听的?” “不知道,结香打听的,反正宫里嘴碎的人多得是,再给点好处,没什么问不出来的。” 姜宛卿语气很是随意,但实际上心跳已经加快了。 她感觉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 “抹去越婕妤的存在”,这件事情单凭皇后一人是做不到的,这是姜家的手笔。 当姜家想抹去一个事实时,宫里一定换了很多人。但凡知道详情的要么死了,要么出宫了,剩下的宫人里头大约只知道越婕妤形同冷宫的废妃。 哪怕她说回家问了戚氏才知道的,也比这个理由强。 好在风昭然只是默默注视她一阵,没有再问下去,“不早了,睡吧。” 姜宛卿很庆幸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正要上床的时候,忽然瞧见桌上那包点心。 油纸已经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柔软的糕点,色泽淡黄,微带一点透明,切作四方,细碎的桂花隐约可见,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是桂花糕。 上一世,姜宛卿费尽心思,寻摸到了一位御膳房的老宫人,塞了十两重的金子,才问出风昭然小时候喜欢吃桂花糕。 她欢天喜地跟着做了,送到风昭然面前,结果风昭然说什么? 不喜此物。 她当时十分懊恼,觉得都是自己打听错了消息,居然把他不喜欢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现在瞧着这桂花糕,姜宛卿慢慢地问:“殿下喜欢吃桂花糕么?” 风昭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有些柔软。 他下意识地想否认,但一想此间只有他们两人,并没有旁的耳目,而且……以他眼下的身体状态实在禁不起再犯心绞痛了。 “嗯,喜欢。” 然后就见姜宛卿重新披上了斗篷,抱起汤婆子。 “……”风昭然,“……你这是?” “妾身告退。”姜宛卿硬梆梆地扔下一句,离开的时候把门摔得“砰”一声响。 风昭然:“……” * 姜宛卿回到偏殿,在床上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就非常后悔。 为什么不假装去扶他然后在他的伤口上掐一把再走呢? 为什么不把他痛骂一顿再走呢? 或者干脆趁他受伤无法还手把他痛揍一顿? 要不然……趁他病,要他命? 在床上对着幻想中的风昭然拳打脚踢一阵后,姜宛卿满足地睡着了。 算算时日,离私盐一案暴发之日时间所剩不多。 姜宛卿从重生之日便在做打算,而今一切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只等风昭然离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