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房间,越高越好。” 贝蒂看着老人湿漉漉的外套肩膀。外面大雨倾盆。一滴雨水悬垂在老人的帽檐上颤动着。 “您想看房间?” 贝蒂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没有一丝改变。她受过专业训练,奉行服务准则,必须视所有人为房客,直到证明对方绝无可能成为房客为止。但她也知道这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哪一类型的人:这是个来挪威首都观光的老人,想免费欣赏瑞迪森饭店的景观。这类人依然会出现在旅馆里,夏天尤其多。而且这类型的人不只是想欣赏景观而已。曾经有个女人问贝蒂可不可以让她看看二十一楼的总统套房,好让她回去跟亲朋好友炫耀说她住过了,还可以描述套房里的陈设。她甚至愿意塞给贝蒂五十克朗,只要贝蒂把她的名字打在房客姓名登记簿上,让她拿回去当作证据。 “单人房还是双人房?”贝蒂问,“吸烟还是不吸烟?”这类人只要被问到这里,多半都会结巴。 “都可以,”老人说,“重点是风景。我要面向西南方的房间。” “好的,面向西南方可以看见整个奥斯陆。” “没错。你们最好的房间是什么?” “我们最好的房型是总统套房,不过请您稍等一下,我查查看是否还有标准套房。” 贝蒂敲打键盘,等着看老人是否会上钩。她没等太久。 “我想看看总统套房。” 你当然想看,贝蒂心想,瞅着老人。她不是个不讲理的女子,如果一个老人最大的愿望是看一看瑞迪森饭店的景观,她不会横加阻拦。 “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吧。”贝蒂说,展现她最灿烂的微笑,通常这个微笑只保留给常客。 “您是来奥斯陆探访亲友的吗?”贝蒂在电梯里出于礼貌而问道。 “不是。”老人说。他的茂密白眉酷似贝蒂的父亲。 贝蒂按下电梯按键,电梯门关上,开始上升。她一直不习惯搭这台电梯,它像是要把人吸上天堂似的。电梯门打开。一如往常,她有些期望踏出电梯门可以进入一个不同的新世界,犹如电影《绿野仙踪》里那个小女孩踏入陌生世界,但门外的世界依然是同一个世界。两人穿过走廊。走廊的壁纸和地毯互相搭配,墙上挂着昂贵的艺术品。贝蒂把磁式门卡插入门锁辨识器,说“您先请”,替老人将门打开。老人从她身旁如风一般滑过,她把这阵风称为期待的微风。 “总统套房的面积是一百零五平方米,”贝蒂说,“套房内共有两间卧室,每一间卧室内都有一张特大号床,也各有一间浴室,里面都有按摩浴缸和电话。” 贝蒂走进套房,来到老人所站的窗户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