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没走多久,迎面遇到朝这边走来的温廷之。一夜未见而已,昨日还风光无限的新郎官已是一脸阴郁,步伐都显得有几分力不从心。 比起郡主的气色红润,他像是被吸干了一般。一连三回,看来确实是尽力了。这才新婚第一天,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两人是大伯子和弟妹,最是应该避嫌的关系。 叶娉客客气气地见了礼,给他让路。 他面有郁气,眼神也蒙着阴鸷。许是想故作尊贵,又或者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内虚,只见他目不斜视,径直从叶娉身边经过。 莫不是见识到庆阳郡主的生猛之后,开始对女人唯恐避之不及? “芳儿姑娘倒是会挑时候,这下能和世子见面了。”三喜说。 叶娉看了她一眼,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到底是会挑时间,还是赶巧,怕是只有芳儿自己知道。 高门大户里的女人,哪怕是个丫头,又岂是简单的人。这底蕴深厚的老世家,即便多年来看似风平浪静,又有谁真的相信内里干净清明。 三个女人一台戏,端看这出戏演到最后谁是主角谁是炮灰。 …… 左右无事,叶娉没有急着回公主府,而是去了一趟叶家。叶家人大感意外,叶母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照旧是男子不在家,家里的全是女人。 叶母和叶氏最为关心的是她的身体,上次叶婷从公主府小住回来后,她们便知道叶娉怀了身孕的事。因着孕前三月不宜声张,她们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几人围着她,又是问她怀相,又是问她胃口。得知她怀相很好,也不孕吐时,叶母一连说了好几声菩萨保佑。 叶氏更是感慨连连,说她是个有福气的。明明是一句欢喜的话,却是让人听出了几分不对。叶娉疑惑地看着她,她连忙解释说自己当年怀相差,吐得昏天暗地,受了好几个月的罪。 叶母道:“你娘是高兴,高兴你不用受她当年受过的苦。” 世人都羡慕别人一胎得俩,却忘了女人生产如进鬼门关。一胎已是凶险,何况是双胎。得知女儿怀的是单胎,叶氏比谁都高兴。她第一胎怀的是双生子,不仅怀相不好,吐得厉害。到后期更是肚大如箩,行走不便。生产时九死一生,险些没挺过来。 叶娉知道这事,心下还是觉得不对。方才她就发现了,母亲的脸色似乎有点差,人也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若我记得没错,几日前应是姨外祖母的忌日,娘你是不是又去祭拜了?” 她说的姨外祖母,其实是叶氏的生母姨娘文氏。 文氏不是正室,在礼法上不是叶庚的岳母,也不是叶家姐弟的外祖母。所以每年祭拜文氏,都是叶氏一人前去。 王家生育过的妾室死后皆葬在积善园,所谓的积善园,其实是京外一块不大的山头。山头连着旁边的田地全是王家的产业,上面遍布大小的坟墓,埋葬着百年来在王家育有儿女的妾室。 文氏是育有子嗣的妾室,依照王家的规矩被葬在积善园。 叶氏不想女儿会问起这事,慌乱之中脸上的形迹没能掩饰好。 叶娉看出端倪,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一些小事而已,你别问了。”叶氏眼眶微红,躲避女儿的眼神。 “你们若是不说,我也能查得到。” 叶母叹了一口气,“这事没法说,我们也是怕你为难。” 文氏忌日那一日,叶氏还是和往年一样去祭扫。谁知她到了地方一看,惊得差点晕过去。文氏的坟已被人挖开,腐烂的棺木散落一地,遗骸更是不知所踪。 她缓过神后使了银子相问庄子上的人,那些人支支吾吾不肯讲。后来还是有人偷偷告诉她,说是前两个月王家三房派了一个管事过来,那管事说文氏的坟败坏了王家的风水。让人把坟给挖了,尸骸丢进山里。 山里那么大,根本无从找起。 她是哭着回来的,回来后病了好几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