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凌妈妈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复向纪沧海确认了他的家里人同意他借住在这里后,给纪沧海拿来冰块敷眼睛。 晚上,纪沧海睡在凌云帆的身旁,等了许久,等到他以为凌云帆睡着后,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用额头抵住凌云帆的背。 但凌云帆没睡熟。 凌云帆感受到纪沧海的动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安抚地摸摸纪沧海的头。 纪沧海呆了片刻,蜷缩身子,贴进凌云帆怀里。 第二天醒来,昨天哭成那副样子的纪沧海竟跟没事人一样,对凌云帆和凌妈妈的收留做了感谢,而后就回家去了。 之后,两人照旧傍晚相聚公园玩耍,纪沧海再未说起那天的事,凌云帆也不好意思提起。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天后,纪沧海会反反复复地问凌云帆喜不喜欢自己,甚至到了执念的地步。 年少的凌云帆也没多想,只当是朋友之间的许诺,一遍遍告诉纪沧海,自己喜欢他,自己觉得他很好。 每次凌云帆说完喜欢,纪沧海都会长长地吁口气。 - - 一转眼,暑期过。 开学第一天,是热火朝天的大扫除,大家挥舞着扫把和抹布,一边干活一边和两个月没见面的同学聊天。 大扫除结束后,凌云帆和同桌嘻嘻哈哈地去倒垃圾,在走廊上偶遇纪沧海。 “欸!”凌云帆双眸发亮,抬手想和纪沧海打招呼。 谁知纪沧海看了凌云帆一眼,竟直接无视他,扭头快步离开。 凌云帆愣了,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因此心焦了一天,傍晚早早去花坛等纪沧海。 等纪沧海一出现,凌云帆就抓住人,质问道:“今天在学校,为什么不理我?” 哪知纪沧海比凌云帆还急:“在学校里,你不能跟我说话。” “为什么?”凌云帆不解。 纪沧海焦虑:“他们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会连你一起欺负的。” 凌云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班上真的有人欺负你?” 纪沧海低头:“……没,就嘲笑几声,我习惯了,但是,绝对不能连累你。”他说着,微微咬牙,垂落身侧的手攥紧成拳,隐隐发抖。 凌云帆昂首挺胸:“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怕他们嘞。” 纪沧海:“可是……” 凌云帆:“哪有那么多可是的,你在学校不理我,我很伤心啊。”他加重了‘伤心’两个字的语气,装出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把纪沧海整得手足无措。 凌云帆捂胸口:“啊好伤心啊,西湖的水我的泪。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咳咳。”纪沧海被这一调跑过一调的歌吓得连连咳嗽,小脸涨红,“别唱了,别唱了。” 凌云帆眨眼笑:“不唱可以,那你得答应我,在学校不会不理我。” 纪沧海:“可是……” 凌云帆:“哎呀,哪来那么多可是的!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走吧,打篮球去。” 说着他大大咧咧地揽住纪沧海的肩膀,不给纪沧海辩驳的机会,将人往公园拉去。 - - 那晚,纪沧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世上有人喜好以吸食别人的痛苦取乐,纪沧海班级上的那些混混,就是这种蝗虫。 纪沧海早已看透他们,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凌云帆在学校跟自己走的近,一定会一起被欺负的。 因为焦虑纪沧海下意识啃手,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玻璃磕地的清脆声响。 纪沧海往房门的方向看去,见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纪沧海犹豫片刻,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客厅没开灯,样式呆板的家具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晦暗中,整个房子唯一亮灯的地方,是卫生间。 纪沧海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后倒着几个墨绿色玻璃酒瓶,瓶里的酒带着细密的泡沫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反胃的酒精味。 一位美艳动人,身形纤细瘦弱,身穿月白吊带长裙的女子站在洗手台前,听见声响,她转过身来,因手臂挥动碰掉了方才她放在洗漱台上的美工刀。 美工刀落地,被酒淹没。 纪沧海喊了一声:“妈……”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