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弥漫着一阵草药味,有些苦涩,却刚好将县令身上腐肉的气息掩了下去,屋子内的气味并不是特别难闻。 楚言度坐在了凳子上,县令不急着说,他便也不问。 “王爷。” 好一阵子后,县令似乎才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坐着的楚言度,出声道:“我这个人平庸至极,碌碌无为,在任这几年来也未能帮着百姓做出一件像样的事情来,现在暴起了瘟疫,我胸中无墨,不动计谋,只能做个废物,等着王爷来帮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县令的目光有些空洞,抿了抿唇,语气顿了顿。 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县令。 县令望着床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我这个芝麻官职,也是我爹花钱求来的,我贪生怕死,一直害怕有人会觊觎我的官位,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便早早在屋子内挖了一条暗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了意外,我能借助此暗道逃出生天。” 县令终于将望着床沿的目光收了回来,指向楚言度身后的那副观音像,出声道:“那副画后,就是机关。” 闻言,楚言度向后看了一眼,见画上的观音垂眸看着手中的净瓶,慈眉善目。 “王爷,我没有多大的志向,若有机会便想着能攀个更高的职位,锦衣玉食的过完我余下的日子。” 县令将指着观音像的手垂了下来,似乎隐隐扯了扯唇角,出声道:“自古以来,瘟疫四起后便极少有能控制的情况,现在瘟疫已经暴起了五日时间,只剩下十日的时间调出解药。” 楚言度看着县令,似乎猜到了他接下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并非不相信城中医者的能力,我只是说万一……万一皇上要屠我江林,还请王爷将江林未染上瘟疫的人带出城外,找个小村落便好,让他们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县令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他盯着楚言度,一双眸子中满是恳求:“王爷,您当时的计谋我已经鼎力相助,下官只求你一件事,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还请你一定……保江林未染瘟疫的子民无恙。” 县令转头,竟撑起了身子,一双手抓着窗幔,看着楚言度说道。 “好。” 楚言度敛下眸子,脚下的青石板,缓缓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从房中出来后,楚言度在走廊中站了好一阵子,竟还觉得自己鼻尖的那阵药香味久久不愿散去。 姚县令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次瘟疫的源头已经找到,确定是由毒素引出,可现下还未能找到投毒之人,找不到解药,只能等着城中大夫调配。 楚言度抬眸,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眸子眯了眯。 他本以为,觊觎江林之人会直接在江林埋下暗哨,借此来窥探青樱一举一动,却没想到那些人竟惨绝人寰,在城中散播出了瘟疫。 想到这,楚言度的脑海中似乎又闪过了昨日元清手持匕首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眼底一阵刺痛。 原来,元清在取眉心血时,竟是一次次将自己的伤口划开,用冰冷的匕首捅进血肉,忍着这般剧痛救他的吗? 楚言度闭上了眼睛,睫毛有些颤抖。 “王爷,不好了,回春堂出事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