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旬,苏绮与阿诗姊妹结伴,同游日本。 在她离港之前,温谦良多次打电话过来,苏绮始终没接听。他头部已经无碍,只是左腿伤情严重,下半辈子的活动所受影响程度医生都无法保证。 温太同温谦良讲述与唐允所做交易,温至臻与土地局局长勾结多年的丑事难免牵连温谦良,他又在敏感时刻申请退市,廉署一年到头也未必咬到嘴的一块和牛,怎么能轻易放掉。 唐允愿意帮忙解决。 温太是克制守礼的贵妇,讲不出口难听的话,只能叹几句飞女无情,弘社阿嫂果然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还要讲千千万万母亲都要说的那句:离他们远一些。 温谦良觉得头部又在隐隐作痛,苦笑回应——他的母亲绝对想不到自己口中记恨的飞女是Pearl。 他趁母亲离开病房,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攥住电话,一次又一次地枯燥等候、得不到回应。 他忽然明白了,虽然在她撞上来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她已经知晓一切,她不再爱他,甚至想要他死。 看自己的左腿,不禁想到上次受伤,十年前。 香港慈善协会举办摄影展,所得款项都会用于慈善事业,富豪阔太当然不会参与这类幼稚游戏,主要受众是他们仔女。 苏宝珍与温谦良每人脖间挂一只相机,亲自到野外拍摄风景,甩掉粘人精宝珊好不容易,虽然宝珊第叁千六百一十八次威胁与他们断绝关系。 回忆年少扑蝶,如今只剩梦碎声响。 她错踩到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温谦良下意识把她整个人搂住,齐齐滚下山坡——结果Childe左腿骨折,Pearl除了擦伤安然无恙。 与摄影展有关的事情早已经在脑海里湮灭,只记Pearl在病床旁心疼大哭,Childe腿疼心疼,情人后怕相拥。 温谦良望向窗外,那瞬间难免有些万念俱空之感。 苏绮在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心脏下坠,同样在想当年,她又在犹豫不决:或许她应该去见他一面,请他也食一罐凤梨罐头。 难免唏嘘,看《重庆森林》时,她最钟意的是那句啊。 “如果记忆也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罐罐头永不会过期。” 苏绮与阿诗在日本停留十天,期间不忘为KK与旭仔挑选墓地一同安葬,还请当地僧人诵经祈福,愿他们安然往生。 日本的墓园看起来比香港的坟场宽阔许多,阿诗祖籍广东,她讲大陆也没有香港那么拥挤,这从活人的住所也看得出来——香港盛产石屎森林,压抑逼仄。 很多人拼了命向上爬,苏绮忍不住想,为什么不离开香港? 她想离开的。 整个中旬在日本度过,1月20号,苏绮阿诗返港。同日,温谦良出院,全港春节气氛浓烈。 唐允没有亲自到机场接她,甚至连阿正也没来,苏绮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随口问那位唐允存在感很低的司机。 “弘社最近有事?” “封港事宜筹备中,允哥应酬打点多,正哥跑见血差事。” 她暗自安慰自己,最好是她多想。 深水湾别墅,除却日本带回的手信,还有专门为唐协亭与唐太准备的礼物。 送唐协亭的是一扇瓷板屏风,她分析他不会钟意和风,因此选择的是京都桥本大师仿清的设计款,作摆件刚好,花鸟图案构思精巧。唐协亭端在手里反复看了几眼,已经算给足面子,苏绮收到唐太安抚的眼神,才算放下心来。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