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有点无奈地沉默下来。 时母还没察觉,急着往下说:“可前几天小亦回家,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那么多怨气,翻了那么多旧账……是在学校又过得不顺心了吗?还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了?” 老万侧过头,看了一眼林间。 不三不四的小同学耸耸肩膀,笑了一声。 “你们学校这都是什么态度?” 时父实在忍不住,语气格外冲:“就算我们家长以前对孩子关心不够,现在不就是要改吗?改了不就行了吗?我们这不就管他了吗!” “不是管了就行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老万脾气很好,耐心纠正,“孩子现在正处在人格建立的关键阶段,家长——” 时父打断他:“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要什么人格?该管就得管,不像你们,心安理得把孩子的前途当儿戏!” “时先生。” 林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您——” 老万抬手拦住他。 林间低头,蹙了下眉。 大概是见多了无数奇葩家长,老万远比预料的更淡定,摆摆手:“您对我们的教育模式不够满意,可以具体提意见。” “还有什么意见?”时父冷嘲,“成绩都这样了,连个实验班都进不去。不赶紧静下心好好学,还浪费时间去考什么物理竞赛?接下来还要折腾什么?校庆表演唱歌?运动会去拔河?” 林间呛了下,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在这种时候笑出来,好像不论怎么看都不太符合气氛。 没等他彻底准备好深呼吸管理好表情,老万已经及时把他拽到了身后:“时亦同学国初成绩很好,拿到了一等奖,排在全省第三,是本校物理竞赛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第几有什么用!”时父根本没仔细听,还没反应过来,被时母拽了一下才停住,“干什么?” “有用,这周末他就可以去复赛,参加省选。” 老万说:“哪怕时亦同学没有意向进省队,只要在复赛拿到名次,也一样对将来的升学很有帮助,对他自己和学校都很有意义。” 时父根本没了解过这个,蹙紧了眉看向时母。 “万老师,孩子父亲不太了解……” 时母接过话头:“河高的教学质量很好,我们也是事先了解过,才会支持孩子来这边。” 她有点犹豫,半晌才继续说:“但就像您说的,立人先立德,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本来那么听话的孩子就这么学坏了……” 老万打断他:“这就是您对自己的孩子的评价吗?” “您不知道。”时母急着说,“小亦自己可能不接受,但医生跟老师都说了。我又去问了好几个教授,他确实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和攻击倾向,之前弄伤了自己的同学,后来甚至还对着他爸爸动手——” “阿姨。”林间打断她。 时母怔了下,停住话头。 “您是在哪儿都说一遍吗?” 林间问:“对着每个老师,每个学校,都要说一遍这个?” 时母愣了几秒钟,看了看没有一点儿要制止意思的老万。 老万抬头,看了一眼林间:“同学问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我……我都是为他好啊。” 时母皱紧眉:“可能他现在还不懂,等他长大就知道了,爸爸妈妈都是一心为他好。不知道问题怎么解决呢?怎么让别人来帮助他……” “我就是个普通同学。” 林间举了下手:“您想听听我要是从我们老师这儿突然知道这么个人,最可能是怎么想的吗?” 时母张了下嘴,没说话。 林间:“我会不理他,躲他躲得远远的,省得他发病了伤着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