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北方士族幸灾乐祸,他倒是可以预见,他近来一直跟南方士族亲近,北方士族自然不服。 他见司马无忌一脸的忧心忡忡和焦急,哈哈一笑,宽慰道:“些许小事,我自会处理,王叔不必担心。” 司马无忌望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中央兵权,左将军切切不可放之,最多可接受削官降爵……” 司马珂依旧一脸的淡然,宽慰司马无忌道:“天下没有不过去的坎,昔日我手中只掌数百羽林骑,尚能率众以少击多,大破三万穷凶极恶的胡虏,此终究是小事,不足王叔如此挂怀。” 司马无忌依旧是满脸的悲凉之色,缓声说道:“自衣冠南渡以来,宗室手无兵权,便任世家宰割,我等名为天潢贵胄,其实是仰人鼻息度日,幸得左将军少年神勇,战功赫赫,今又得掌中央之兵,我等宗室才可稍稍抬起头行路。若左将军丢了兵权,则宗室便又将成为世家刀俎下的鱼肉……” 他叹了一口气,脸色更加悲愤起来:“我自幼丧父,不知父仇,直到一月之前,左将军都督中央军事,母亲才告诉我,先君乃被王廙所害。此一月来,我每每思之,便欲手执利刃,屠尽王廙之后人!” 当年王敦叛乱,司马无忌之父司马承奉命起兵平叛,被困于湘州长沙县,城陷被擒,被荆州刺史王廙所害。 《世说新语·仇隙篇》及《晋书》分别记载了一则司马无忌为报王廙杀害父亲之仇,而意图杀死王廙之子王胡之及王耆之的事,甚至因此被御史中丞弹劾。 司马珂宽慰道:“往事已矣,王廙及王敦皆已死,王叔不必悲伤。今日之事,还请王叔宽心便是。” 两人聊了一会,司马珂便纵马奔向南苑之内,找到周琦,吩咐道:“速选精骑二十人,一人双马,明日一早,便随我前往京口!” 周琦见司马珂神情极其严肃,不敢多问,当即应诺。 司马珂出了南苑,又纵马回到长干寺左将军署,令人去找荀蕤、纪睦、甘苗、桓温、谢尚、褚裒、卞诞、沈劲、周抚、郭逸、虞洪和周谟等各军统领前来议事。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诸将陆陆续续的到了长干寺的正殿之内,依次跪坐于两边,听候司马珂的吩咐。 司马珂望了众将一眼,见得大部分将领似乎已得知消息,一个个满脸忧色,也有小部分尚不知情,满脸疑惑,唯有射声校尉郭逸,嘴角却挂着一丝诡笑,眼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看来射声校尉郭逸这官职是做到头了,待得从京口回来,便要将其撤换。 司马珂见众人已到齐,沉声说道:“本将明日将赴京口一趟,诸位皆各军之统领,务必约束好自己的部曲,但有生乱者,格杀勿论!” 众人神情一凛:“喏!” 众将皆声音洪亮,唯有郭逸有气无力的应诺,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让司马珂眼中冷色又增加了一分。 接下来司马珂又过问了一番各军的情况,正要让众人退下,却听桓温朗声道:“末将愿随明公一同前往京口。” 话音未落,沈劲、谢尚两人也齐声道:“末将亦愿同往!” 司马珂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本将自去便是,北府之地,就算是龙潭虎穴又何妨?诸位只需给本将守好京师,切莫让宵小借机生事即可,若有人想趁机作乱,以叛乱诛之!” 三人见司马珂神情坚决,只得应诺。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司马珂神情微怒,正要发问,却见门口的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急声道:“门口诸位军司马求见!” 司马珂一愣,当即大步而出,众将鱼贯而随。 大殿门口,陆纳、朱能、张澄、顾会和虞啸父五人,全身披甲,腰悬长剑,正神情激动的站在门口,见到司马珂出来,齐齐弯腰下拜:“参见明公!” 司马珂摆了摆手,疑惑的问道:“你等为何在此喧闹?” 只听陆纳呛啷一声拔剑而出,激声道:“末将听闻那群北方伧子意欲弹劾明公,特此来求见。我等江东士族,皆愿誓死跟随明公左右,若是彼等伧子意欲以重兵威吓,但得明公一声令下,我等愿举族之力,兴义兵,共襄明公,与彼等伧子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其余四人,也纷纷拔剑而出,高声喊道:“我等愿举族之力,兴义兵,共襄明公,与彼等伧子决一死战!” 司马珂心头不禁舒服的暗暗赞叹了一声,少年热血就是好啊……这番话恐怕都是这些少年郎君自己的想法,他们的家主一个个老狐狸似的,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做出如此鲁莽之举。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