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柔弱,倒真是端的美人风度。 告诫自己应该大度,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于是端着合卺酒杯递到他面前,那酒杯下拴了红绳,两人同时喝的时候就得凑到一起。 赵赫延目光冷然地落在她脸上,“屏风外的楠木高柜,左数第二层的抽屉里有一千两银票,拿了它,就从我面前消失。” 话音一落,便看到面前少女的手心一抖,呵,这么轻易就试出来了。 一千两! 黎洛栖眼睛睁圆,下一秒便放下手里的合卺酒,提裙往屏风外转了出去,凤冠上的环佩再次冒起清脆的声响,传至赵赫延的耳边。 他眉眼清冷,隔着屏风看到少女朦胧纤细的身影,此刻她正踮着脚尖,抬手时,细白的胳膊便露了出来,去碰那楠木高柜。 “夫君,我够不着!” 赵赫延:“……用椅子。” 黎洛栖在他话音落下时,刚好也想到了要去挪圆凳。于是,躺在床上的半死之人赵赫延,在新娘子进屋后,就开始不断被她凤冠上的珍珠步摇吵得没有清净。 “叫什么名字。” 此时黎洛栖将楠木柜上的抽屉拉了出来,垫着脚还是看不清里边,于是索性整个儿抽屉都拉了出来,扶着凤冠下来时,才应了他一句:“黎洛栖,天明的黎,《感甄赋》里的洛,鸟儿停留的栖。” 赵赫延生平第一次听这样的自我介绍,嘴角微微牵动,配着他那张冷若寒玉的脸,倒有几分蛊人。 “把桌上的笔和纸拿来。” 黎洛栖正抱着楠木柜的抽屉转入屏风,边走边从里面掏出了一沓银票,杏眸睁睁:“好多银子!这里不止一千两啊!是夫君的小金库吗!” 赵赫延墨黑色的瞳仁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黎洛栖让他看得忍不住咽了口水,才听他道:“过来。” 黎洛栖把抽屉放到床边,就见他那道白得能看见淡青色筋脉的手伸了过去,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其他的,请你放回去。” 少女掌心撑在床上,仰起头道:“请教一下,如果我不走,那夫君的这些钱……是不是都归我?” 赵赫延脸色像平静的湖面蹙起浅浅的涟漪,“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亏你的名字里还带一个’栖’字。” “叮铃铛~” 黎洛栖又摇头了,“不是哦,父亲跟我说过,我的’栖’字,另有含义。” 说话时,她凑向了病美人: “栖栖。” 蓦地,男人深色的瞳仁里映着少女狡黠明媚的笑。 “父亲说,谁念了我的名字,都会开心的。” 两人目光近在迟尺,黎洛栖能感觉到他呼吸间落下的温热,就在她察觉应该马上离开时,下一刻,男人抬起了手。 她僵着倾斜的身。 黎洛栖看着他的手朝自己伸来, 手背明明没有碰到她的脸,但那股压迫陡然间沉进心头。 红色衣袖的一角落在她的耳畔,最后,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响,衣袂再次擦过她的发梢,转眼时,男人带下了她步摇上的珍珠, 指腹一碾,当着她的面磨成齑粉。 男人狭长的眼睑微微一笑,内里却没有半点光:“太吵了。” 有一刹那,黎洛栖觉得他是在恐吓自己:看吧,怕了没?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