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看着自己手腕的护腕,默默地摘下。白色的这对护腕本身是左右两只,而现在他留下了自己左手的那只,将右腕的那只塞到了真田手心。 我们来交换惯用手的护腕。他抓过真田的手,强行把黑色护腕脱下,只要你拿着球拍就给我想起来,还有人在等着你追上来。 真田挑了挑嘴角,配合他的动作。两个人一黑一白的两对护腕被拆开戴着,就像各自所属于对方一样。 别以为这样就能逃离我了。 幸村的脸庞逼近了真田,眸子锁住他的瞳孔。 限你三日。 就算爬,也必须回到我身边。 薄暮枫晚,桂魄初生。往日并未多加注意,此时从窗外看去,盘旋的山路曲折,坡上的红叶也枯落堆积。 真田抱臂望向远处,车开出来不久,他就再也看不到那处建筑群了。昨日到达的路上,他和幸村两个人还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种种,这时车非原车,自己也坐在左侧的单人位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在窗上反光的那个白色护腕。 和他一起上车的几个队友分散了开来。柳和旧友乾有话要谈,仁王桑原坐在靠窗的单人位不知在想什么,而他则没法和任何人交谈。 车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冻住。有人开始抱怨,不甘,声响慢慢融合,很多人都没法正视和挚友搭档分离的现实。而真田突然意识到,在这些人里,唯独自己的心情和别人都不同。 即使他从幸村那里获得了猜测,也还是在重新变成独自一人的时候,冷静了很多。仔细想想,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幸村被迫分开。从小到大都一直相伴至今,休假也好,幸村住院也好,自己都是能过去对方身边和他相见的。而如今尽管知道不一定会分隔太久,真田却开始发现,成为了恋人后,自己便再也没法逃离那个人的锁链了 和别人不同,他们俩不仅仅是队友,搭档。他们还是家人,兄弟。他们更是伴侣。 平日没有被自己注意的情绪,现在充斥着真田的心。他像一颗脱离了控制的磁石,被斩断了身体,在茫然中寻找自己的半|身。他想起每次和幸村打球时的心情,就好像双子重逢般圆满。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感观,仿佛在真田的眼里,球手只分两种,幸村,以及其他。 他所有的抱怨都出于分离,所有的不甘都来自弱小。他觉得已经能与那个人并肩的时候,却发现那不过是对方在原地等待自己,只需迈出一步,自己还是落在后面。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腕的棉布,白色的护腕内层多了一个花朵的绣纹,金色的楔形羽翼来自一只天堂鸟。 车停了下来。 不知他们在哪里,下车的少年们眼前是一片杉树林。高大的巨木隔绝了远处的景色,他们不得不安静忐忑地向深处走去。 真田对接下的记忆并不深刻。他一见到那个瘦高的精神教练就顿悟了幸村之前的暗示。 或许这里还有一个集训地是我们不知道的。 被深山包围并不是单纯的封闭训练。 现在的集训营有助于他的单项提高。 作为胜者留在集训地将会经受各种专项的训练,而败者组被带到野外,则是要唤醒他们的精神和意志。 这才是精神教练的工作。 真田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完成所要求的每一步,他踏着悬壁的巨石,指间磨到了砂砾。他的眼角被汗水刺激地眯了起来,外套蹭过额头,把灰尘抹净。他歪头避开坠落的碎石,伸手拉住掉落的同伴,他的眼中只有那个高处的顶峰,吼声穿透了这些少年的心脏: 一个都不准掉队,全员都要爬上去! 他曾经无数次从山顶掉落谷底,又从深渊踏着刀尖爬回。他没有翅膀,是个凡人,但是有位神祗撕下了自己的一对羽翼,安在他的后背。 他曾经被神祗救赎,看见了人间最美好的感情。后来他扶着神明穿过白夜,从对方手中得到了无上的回礼。 幸村白色护腕的绣纹贴着他的皮肤,那朵鹤望兰烙印在他的骨髓。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你。 若非在幸村面前,他从来不爱用语言表达。他只会沉默着一步步向上爬,直到眼中出现了那个悬壁的尽头平台。 合宿营里,从下午开始正式和高中生共用同一份训练菜单起,幸村就无暇再去为真田担心了。上百项的不同项目让幸村也有些惊讶。他仔细读下来,发现之前的前辈并没有给他完全讲述训练的内容。 这当然是很合理的,高中生的训练强度是配合了身体成长和基本素质而制定,对于还是国中生的后辈而言或许还太重,那些前辈有这样想法也可以理解。然而幸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