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压抑,难受,喘不过气,她执起了狼毫笔,当着他的面,写下了和离书,随即双手呈给了他,“望殿下尽快签字,你我一别两宽。” 沈翌瞳孔微缩,他长这么大,一直运筹帷幄,她是唯一的例外,扰乱了他的心神后,竟又因东宫的管理权,这般威胁他。 他伸手将宣纸揉成了一团,因心中恼火,他声音也更冷了一分,“陆莹,接下来的话,孤只说一次,皇家断没有和离的先例,就算父皇同意,孤也丢不起这个脸,你若想掌管东宫,交给你就是!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就拂袖离开了宜春宫。 他走后,陆莹才将和离书一点点展开,原来,就连她想和离,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为了要东宫的管理权。这个东宫,谁愿意管谁管,她根本就不稀罕。 两人的争执声,不算小,守在门外的莎草也听到一部分,早在陆莹提出和离时,她就惊骇地睁大了眸。 她跟在陆莹身边多年,对她最为了解,自然清楚主子近来有多痛苦,莎草一直怕她情绪绷得太紧会爆发,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莎草心尖发颤,手脚冰凉,太子沉着脸离开时,她才跌跌撞撞进了内室,陆莹将和离书放在一侧,写了一份又一份崭新的,似乎这样,就能与他撇开关系,她染着墨汁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莎草含泪走到她跟前,喃喃唤了一声,“主子……” 她比木槿心思细腻,早在陆莹孕期时,她就无比担心她,她瞧着正常,实则成宿失眠,有了安安后,更是将安安当成了救命草,这也是她为何要喂养安安的原因。 她的痛苦,莎草都瞧在眼中,三夫人怀双胎时,因三爷的忽视,险些崩溃,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莎草一直怕她跟三夫人一样,旁人不清楚她思慕太子,莎草却一早就清楚。她的少女怀春,成亲前的期盼,莎草都瞧在眼中,正因为清楚,莎草才知道,被太子忽视时,她有多难受。 哪怕她在默默写字,莎草还是从她的神态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哀伤,莎草忍不住哭出了声,压抑又憋屈,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她。 陆莹瞥她一眼,半晌才道:“哭什么?收起眼泪,以后都不准哭,若能带安安离开,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她自幼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困于深宫,本就非她所愿,之前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哪怕飞蛾扑火也没能得到他的心,她又何必执迷不悟。 她从不是委曲求全之人,也不想因为一个人,卑微到失去自我,何必呢?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再纠缠下去,实在难看。 陆莹拿起帕子一点点擦掉了莎草的眼泪,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没什么可难过的,我也不会再难过了,不会了。” 她越重复,莎草心口越疼,她头一次僭越地抱住了她,低泣道:“主子想哭,就哭吧,没人瞧得见。” 陆莹喃喃道:“我为何要哭?” 在过去的二百个日夜里,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从今往后,她再不会为他哭泣,反正他对安安的爱也少得可怜,刚开始每十日还会深夜探望一下,如今什么陪伴都没有,哪里配当一个父亲,与其在深宫里熬死,她不若打起精神,想法带安安一走了之。 半晌,莎草才平静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垂下了头,陆莹拿起帕子,又给她擦了擦脸,“打起精神吧,等出宫后,我带你们去越老头那儿吃馄饨。” 越老头的馄饨,皮薄馅多,香而不腻,最为鲜美,天冷了吃上一口,再幸福不过。 莎草也被勾起了馋味,她重重点头。 陆莹拍拍她的手,“下去洗把脸吧。” 夜色已逐渐转深,明月被乌云遮住大半,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 陆莹正想将安安从奶娘那儿抱回来时,就听到了脚步声,宫女进来通报说赵姑姑来了。 陆莹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赵姑姑就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折枝牡丹纹紫檀木盒,里面放的是印章和库房钥匙,赵姑姑恭敬道:“近来的账本,奴婢已交给太子妃,这是印章和钥匙,太子妃可随时差遣奴婢。” 陆莹微微怔了怔,望着钥匙出神了片刻,有那么一刻心口疼得突然无法呼吸,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莎草将账本拿了出来,一并交给了赵姑姑。 陆莹温声道:“赵姑姑自己打理就行,我要照顾安安,也没那个精力,以后东宫任何事,都不必寻我。” 她虽然在笑,神情却让人觉得无比难过,赵姑姑心中都有些不适,她只得无奈退了下去。她思忖了片刻,还是去了崇仁殿,将这事告诉给了宋公公。 宋公公是得了太子的吩咐,才让赵姑姑将印章交给的太子妃,见她竟是拒绝了,宋公公微微拧眉,他站在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