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便要更紧上半分。 她下意识攥住了人的袖口。 “硿”的一声,弦断了。 宫乐戛然而止。 底下跪伏着的人被这变故弄得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继续垂着还是抬眸觑上一眼。 “押下去罢。” 押下去,谁押下去? 低沉的嗓音在空寂的殿中响起,朝臣们惊疑间猛地抬起头,只看得侍卫身上软甲折射出来的银光。 横抱琵琶的伎人腿一软,跌坐在地。而那曲颈的四弦琵琶上只独剩三弦。 最细的子弦已然断裂。 乐伎跪坐着,望着向她行来的士卒,喉咙像堵着什么,连求饶的话语也说不出了—— 在她死惧的目光下,侍卫越她而去,将红绸上晕死的人拖走了。 像拎什么物件似的。 萧祈的视线却并未和众人一同。 大皇子望着高座之上,他父皇俊美却又极负威严的面容,拧着的眉松了松。 是他魔怔了,居然好似听见有人唤了“岁岁”二字。 夜间的风轻摇而过。帝王身旁那把华椅自始都是空荡荡的。只是上头的轻纱竟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着,垂了下来。 乐声再起,随着帝王的“平身”一语,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可在场的臣子女眷却不自觉地倒吸了口气。她们确实是瞧不起这等献媚之人,但不过是场献舞... 她们身子一颤,仿佛连骨头缝里都冷了起来。 唯独虞氏几人面色稍霁。 虞舒心疼地向身侧一望,目光却倏地顿住了。“郡...郡主?” 珠珠迷茫地左右望了望,心中想法和此时的姜夫人高度重合了。 她那么大一个岁岁呢! 而此时小心跪藏在众人身后的小姑娘抿抿唇,膝盖还只刚触及地面,便又随着大家一同起了身,只得趁机悄悄躲到了相近的柱子后头。 皇子席上,萧祈看着被侍卫拖去的躯体,神色暗了暗,掌心一点点回握成拳。 在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之际,他径直跪至殿前,沉声开口:“沈氏此举实乃大不敬之罪,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开恩,将沈氏赐予儿臣处置。” 好不容易缓回神的众臣又受了一波冲击,可这次众人面上的神情却是迥然。 赵相目光微闪,心底有了计较,笑着道了句:“大殿下向来纯孝,此心难得。” 萧祈直腰静静跪着,神色淡然:“宰辅大人过誉。” 什么劳什子纯孝,不过是保他心上人的借口罢了。 正观察时机往外挪的小姑娘在心里念道。 就是一时不慎,撞上了柱子一处。 雍渊帝舒展开的眉倏地微添几分皱意,他看着跪在阶下的大皇子,道:“你想要她?” 他语气平稳无波,丝毫辨不出喜怒。殿内稍稍缓和的气氛又是一凝。 不过这问话...怎么好像透着些许古怪。 萧祈无神多思,垂首应了声是。 雍渊帝没再与他说些什么,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向下压了半分,侍卫向外走的动作骤然顿住。他将人往旁一丢,合手向上位弓了弓身子,紧接着便悄声回了去。 就是那位置,比先前稍稍要近上那么一点。后头留出的空间自然也就大了些。 沈菡萏最后是叫萧祈身后的近侍给拖走的。 看完这折戏,大臣们心里想的什么不得而知,明面上却是恢复了最初的安定祥和。 舞伎提心吊胆地上了台,足尖似是踩在刀尖之上,不自觉轻颤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丁点差错。 集英殿里,觥筹交错。 上首之人的目光却不曾停留在此。 雍渊帝侧眸望向殿宇一旁,冷厉的眉间是道不明的柔和之色。只在某个逃跑的小兔子快要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时,帝王朝那边侍立着的兵卒那淡淡瞥了眼。 末处的几个侍卫悄然往后一退,原本平直的队列霎时变了个阵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