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眼睛一寒,深呼了口气,“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月末,刘保卿来找苏伟,苏伟托刘保卿调查侯五儿的事儿有了眉目。在一次外出采买中,刘保卿从一个年纪挺大的公公那里打听到,侯五儿是大阿哥调进敬事房的。 敬事房里专管打更火烛的孙副总管是大阿哥的人,而负责人员调配的赵公公一贯是八面玲珑的主儿。侯五儿由畅春园的一名小管事空降到孙副总管手下,引起了很多公公的不满,但大家最终也只能认命。 不过这侯五儿进了敬事房并不安分,经常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刘保卿就听说,有小太监看到他和柳絮一前一后进了空落的殿门。 苏伟脑子里大概有了思路,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刘保卿,让他和那位年纪大的公公搞好关系,要是能弄清敬事房里的各个派系对他们来说就太有用了。 苏伟将刘保卿的调查结果告诉给了四阿哥,四阿哥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是怀疑这个侯五儿、柳絮跟太子的流言有关系?” 苏伟拉着凳子坐到四阿哥跟前,郑重地点点头,“根据目前线索,我大概推断出的事实是这样的,柳絮在一次无意中将太子的事儿漏给了侯五儿,侯五儿把这些事告诉给了大阿哥,目的是离开畅春园。大阿哥如了侯五儿的意,还让侯五儿威胁柳絮,柳絮气不过,就利用我干掉了侯五儿。” 四阿哥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看着一脸笃定的苏伟道,“柳絮漏了什么事儿给侯五儿,会传出太子狭玩男宠的流言?” 苏伟呆了呆,眨眨眼睛。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靠向椅背道,“如果你推断的是真的,那就说明太子的流言……不单单是流言。” 苏伟抿了抿嘴唇,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查出了什么,“那……不管是真是假,柳絮还在太子身边。” “没错,”四阿哥敲敲桌子边儿,“侯五儿背后站着的是大哥,这说明太子的事儿大哥已经知道了。凭他的性格,一定会继续控制柳絮,利用柳絮的身份监视毓庆宫,甚至做些其他的……” 苏伟摸摸自己的脖颈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那……主子要告诉太子,除掉柳絮吗?” 四阿哥看了看苏伟,低下头,没有回答。 屋内宁静了很久后,四阿哥才幽幽开口道“你希望我告诉太子吗?” “我?”苏伟愣了愣,摸着脑袋苦恼了一会儿,最后颓废地趴在桌子上。 二月初 苏伟得了四阿哥不情不愿的同意后,出宫去溜达。 宫门口,检查令牌时,一个年轻男子牵着马过来,递上毓庆宫的令牌。 苏伟抿了抿嘴唇,接过自己的牌子,转身先出了宫门。 城隍庙街口,苏伟乐呵呵地左看右逛,在路过一家文具铺子时看到了宫门口遇到的那位男子。 店老板捧着一只盒子给那男子看,男子从中拿出一根毛笔转了转,摇了摇头。 苏伟心情有点儿沉重,转身找了家临街的茶摊,坐下喝茶。四阿哥问他的问题,他没有给出答案,四阿哥也没有什么动作。 其实,从感性上来说,苏伟是希望四阿哥告诉太子的,落井下石固然可恶,冷眼旁观也好不到哪去,更何况是兄弟。但从理智上,苏伟却存着私心,既然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儿,为什么还要四阿哥冒着与大阿哥反目的危险参合进这件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两相比较,让苏伟也惊讶的是,他的私心占了上风。不过,私心总是挡不住内疚,看到毓庆宫的人,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抱歉。 中午,苏伟进了街口的飘香居,这家饭馆不算大,却难得地保有着最淳朴的味道。苏伟上了二楼,坐到角落一个尤为清净的位置。 出乎人意料的,苏伟刚坐一会儿,一位脸熟的男子被小二引了上来。 那男子转圈看了一周,小二不好意思地道,“真是对不住了,公子,就剩楼梯口这张小桌了,您看您能不能将就一下?” 苏伟闻言,脑子一热,举起手道,“坐我这里吧!” 男子坐到苏伟对面,小二领着菜单下去了。 苏伟不好意思地对对方笑笑,“我刚出门的时候,看到你了。” 男子扬起嘴角,“我也看到你了,你是四阿哥身边的?” “是,”苏伟点点头,“我是四阿哥的贴身公公,苏培盛。” “我听说过你,我是毓庆宫的哈哈珠子,富察氏德柱。” 苏伟咧咧嘴,“是为小主子啊。” 德柱笑笑,眉眼间带着温煦的风情,“什么小主子啊,咱们都是奴才。” 两人正说着,小二端了碗筷和小菜上来。 苏伟给德柱倒上酒,德柱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一边,双手接过酒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