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点点头,看着萧二格抱着行李出了房门。 四阿哥卧房 张起麟窝在墙角迷糊着,外面刚打了三更的梆子声,朦胧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四阿哥床铺传来。 张起麟微睁开双眼,只见帐子里伸出半个脑袋,直直地看向他,他赶紧闭上眼睛。四阿哥这般观察肯定是有事儿要做,他一个刚来的太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好。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儿,四阿哥悄悄地下了床,随意地披上一件褂子,往窗口去了。 窗户被打开,四阿哥探出半个身子时,张起麟惊愕了。即便他不想被四阿哥忌讳,可也不能值夜把主子值丢了啊。正当他想起身帮四阿哥时,窗户外伸进来一双手把四阿哥扶了出去。 眼看窗子被关上,张起麟连忙跑到窗子边,从缝隙里看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领着四阿哥往前走。正殿门口,四阿哥卧房外都有值守太监,可四阿哥显然不想惊动任何人。 张起麟头脑风暴了两秒钟,赫然打开窗子跳了出去,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好在四阿哥没有出院子,只走了没多远,拐进了正殿偏廊处。 西耳房 苏伟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屁股虽然消肿了,可压时间长了还是疼。 翻了几次身,一种莫名的焦躁在心里升腾,苏伟两下踹开被子,把自己晒在空气里。 与此同时,房门传来一声异响,苏伟微微歪头,黑暗中一个极轻的脚步走向床边。不是萧二格,这种声响不是他能造出来的,几乎是下意识地苏伟闭上眼睛装睡。 黑暗中,一个身影停在苏伟床边,静默了半刻,一只微凉的小手覆上苏伟的额头,苏伟心里轻轻颤了颤。 四阿哥试了苏伟的温度,见苏伟没有动,又去拽苏伟的被子,苏伟由着四阿哥将被子给他盖到下巴,心里异常的平静下来。 院子里,藏在柱子后面的张起麟看不到四阿哥到底拐进偏廊做什么,只好一点点地往前蹭,到拐弯处了,却猛地被一只强横的胳膊拦了下来。 黑漆漆的夜空里,一双像是夜猫子一样亮的眼睛盯着他,要不是他守了空空的坤宁宫几年,早把胆子练了出来,此时他肯定大喊一声,有鬼啊! “你是谁?”张起麟压低了声音问,连灯笼都没有的夜里,他只能看到轮廓,实在分辨不出人脸。 “张保……”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张起麟冷哼一声,仰着头,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没啦?张起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个半夜拐走阿哥的太监被他六品上差大太监抓到,难道不该痛哭流涕,痛心疾首地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然后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祈求原谅?现在这就蹦出来两个字,然后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他面前,是个什么意思? 半个钟头后,从苏培盛小屋里出来的四阿哥正看见黑暗中伸着一只手挡着来人的张保和喘着粗气、头顶冒烟的张起麟。 四月十五 承乾宫 众妃至承乾宫请安,皇贵妃笑呵呵地由浣月扶着坐在正殿,“本宫一连病了这么久,劳累各位妹妹了。” 宜妃笑了笑,“皇贵妃客气了,劳累是算不上,就是烦人的很,娘娘久居宫中不知道,这几日,后宫可热闹呢。” 皇贵妃笑笑,“不就是这批秀女的事儿吗,还劳动太后操心了。本宫已经和皇上商量好,将镶红旗佐领家的女儿送进毓庆宫,再由两个嬷嬷教导着,多配上几名宫女也就罢了。说起来太子毕竟和大阿哥差了两岁,又关乎国祚,这后院的事儿不宜操之过急。” 温僖贵妃低头道,“娘娘说的正是,那其他几位阿哥哪儿……” 皇贵妃摇摇头,“三阿哥、四阿哥都还小,不用着急,剩下的秀女配了宗亲后余下的就遣回去吧,也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 众妃起身行礼,“娘娘仁善……” 午时,众妃告退。 浣月吩咐摆膳,皇贵妃坐在餐桌前,“太子后院进人的事儿你还得多看着些,让内务府严格筛选伺候的奴才。” 浣月给皇贵妃摆好碗筷,“那嬷嬷和宫女呢?” 皇贵妃微微一笑,“那就得求老祖宗赏赐了……” 正三所 张起麟一早跟刘裕换班后往出走,因着他的品级,四阿哥赏了中院一间耳房给他住,来正三所的几日,虽然还未有正式职位,但四阿哥对他赏赐还蛮多的。 守了空空的坤宁宫几年,好不容易到了有人气的地方,张起麟是一心想有番大作为的。在来正三所之前,他也托人打听了正三所的内部情况,两宫娘娘的背景,奴才之间的势力纷争,确实颇为复杂。 不过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站队,那个西耳房一直未露面的太监就是他以后行事的风向标。昨晚和四阿哥回了卧房后四阿哥的一句话,他会记一辈子,“奴才我有很多,但苏培盛只有一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