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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他们的肉欲关系从事后烟升华成了事后面,或多或少冗杂了几分生活气。

    和谐古怪。

    凌晨一点叁十分,往常这个时间,蒋楚或者在工作,在护肤,在睡觉。

    唯一绝不可能进食。

    这会儿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碗香腾腾的牛肉面,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又一次被现实打了脸。

    爽口的汤头,筋道的面条,卤到正正好的牛肉块,配上一撮嫩绿的香菜苗。

    确实赏心悦目。

    蒋楚是尝过味道的,记忆复苏,味觉神经牵动着舌苔底部的肌肉记忆,她暗自吞着口水,那句“饿了”并不是推脱。

    撇开浮于表面的油,一口清汤落胃,通体都服帖了。

    她素来胃口小,手工面只放了两口的量,大约是怕她不好消化,连牛肉都改过刀了,更易入口。

    其实他心细如尘,至少比她细致,单说厨艺这一项蒋楚就望尘莫及。

    采买,备菜,料理,任何一道工序都足以令她崩溃。

    蒋楚又好奇了,他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衣食住行样样妥当,是打哪儿学来这一身好手艺。

    很久以后,蒋楚再想起这一夜。

    他们隔着小餐桌,默默无声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面,仍觉得心脏沉甸甸地满。

    而此时的蒋楚并没有发觉,她已将全部的好奇心悉数耗费在那个人身上。

    或许从一开始,在郑家花园初见他时,在她伸出手指戳中他嘴角的淤青时。

    这场博弈早已注定了结局。

    筷子卷着面条一圈一圈地绕,到底了也不见停,没一会儿就面比汤多。

    她心思飘远了,丝毫不觉,只是机械地维持这一动作。

    “啪”一声脆响,开小差的人就挨了打。

    “呀!你干嘛。”很痛哎。

    被绞断了思路不说,看着绯红一片的手背,气鼓鼓地质问。

    郑瞿徽拔了她的筷子,又将她的那碗面挪到跟前,把自己碗里的面分了大半过去,又把那里面的牛肉块挑了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蒋楚傻眼,不带这么惩罚的:“我……你……面……”

    本来就没剩几口汤了,他再一加码,这面还能吃吗。

    郑瞿徽淡淡瞟了她一眼,蒋楚自觉噤声。

    一招转手,两碗面互调了位置,汤多面少的那碗被挪到了她面前,去筋的牛肉粒堆在一侧,连她不爱吃的半颗卤蛋都被换走了。

    “好好吃饭。”他沉声道,多了些管束的意味。

    随后夹起一筷子面条,毫不含糊送进嘴里,吃的很香。

    蒋楚看着他,然后埋头盯着自己那碗,轻轻“嗯”了一声。

    这回是真听话了。

    郑瞿徽吃完了,身体往椅背一靠,很少见地打了个饱嗝。

    他没控制好量,嚷嚷了一晚上肚子饿的人实则虚张声势,他是吃了晚饭的,这一餐宵夜吃得堪比正餐,确实撑着了。

    习惯性伸手去摸放在餐桌旁的烟盒,正对上她抬眸的那一眼,然后,抓烟盒的手偏了角度,拿起一旁空水杯装模作样地举起放下。

    奇奇怪怪。

    蒋楚低头喝着汤,碗里还留着小半碗面条,牛肉倒是吃光了。

    按着她的食量,确是给足了面子。

    气氛变得有些紧绷,沉默里多了个无所事事的人。

    金属火机的帽壳被打开,合上,又打开,发出短促而干脆的摩擦声,带着可分辨的规律性。

    他把玩着,眸光空泛,像是落在打火机上,又像是穿透了机身落在别处,若有所思。

    蒋楚吃完了,跨国半个桌子去抽纸巾,动作幅度唤醒了沉思的人。

    郑瞿徽看着她的碗,问:“吃饱了?”

    蒋楚点头:“饱。”

    然后又陷入了无声的静。

    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节奏,壁钟的走字和脉搏的跳动前后追逐,各自心事,都沉淀在不知该从何说起的缝隙里。

    “蒋楚。”是他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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