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植物侵占,大半都已歪倒坍塌,只有最头上有一间还算完好,墙壁上有很深的裂缝,能若隐若现的看见火光,藤蔓从墙脚一路攀爬到了房顶,纵横交错森然一片。 房门和窗户都被烂木板子挡上了,秦天担心吓到江离,轻声敲了敲门口的木板子,然后侧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接着出声: “江离,我来了!” 屋里像是有什么突然落了地,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江离搬开木板子,露出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秦天真的觉得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对视的瞬间,他瞬间有种眩晕感。 江离瘦了,也黑了一点,秦天又赶紧扫了一眼她的全身,还好还好,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伤。 久别重逢还来不及寒暄,江离一伸手就把秦天拽进屋里,之后又把木板子重新放回原处。 秦天真的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老熟人,一男一女一摊烂泥般歪倚在角落里,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哽在喉咙,又一点点咽了下去。 这两个人,秦天根本不需要思考一眼就能认出来,太熟悉了,他们曾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下过很多次棋,秦天曾在那个家里感受过家庭圆满的幸福和快乐,那是他自己从未体味过的。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回家了,准确说是他还没出生父亲就已经不回家了,母亲厉胜男一个人带着他长大,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称谓,跟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时候他和母亲挤在破旧的老房子里,经常为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发愁,那时候周围总有些风言风语,他每次放学回来就能在楼下听到街坊邻居聊八卦,其中不少关于他父亲的消息,说是父亲跟一个小姑娘好上了,在外住着花园洋房开着小汽车到处跑,过得潇洒且快活,说到这里女人们无一例外不是皱眉瘪嘴大骂渣男。 这些话,他不敢跟母亲说,担心她听到受伤害,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千倍百倍对母亲好,要听话要上进,一定不要让她伤心,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母亲什么都知道,并且早早地跟父亲离婚分了手,很果决,一点没有犹豫。 他的母亲是个乐观而坚韧的女人,她觉得没有男人一样活,甚至要活得更好才行。 她就靠着一双手,从小推车卖煎饺煎包做起,每天天还没亮就推着推车出门,凌晨才一身疲惫的回来,没有休息过一天,甚至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也不曾停歇,她见过母亲整个手被冻得长冻疮,裂开化脓的样子,见过她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样子。 这些年母亲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吃尽了苦头,再后来生活有了一些起色,推车换成了门面,之后一点点发展,最后在江城竟然开了好几家连锁店,母亲成了江城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长年累月的劳累,母亲腰背都有劳损,腿有很严重的风湿,阴冷天根本受不了,秦天很孝顺,很早就用自己赛车的奖金在三亚给她买了一套房子,每年冬天都会送她过去住一段时间,有时间的时候他也会过去陪她。 从小经历过这些苦,让他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恨意,觉得那个男人背叛了他们母子,对他们不闻不问,只顾自己过快活日子,自私又无情。 后来他成了职业赛车手,得到人生中第一个冠军,父亲突然找过来忏悔,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他和母亲两个人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父亲,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直到父亲尴尬的离开,内心也毫无波动。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母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父亲癌症晚期去世了,遗体已经火化,母亲在电话里很平静。 他按照时间推算,父亲去道歉忏悔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确诊了,也许是人之将死良心突然发现吧。 “他既然已经死了,咱们也就不要再记恨,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吧!” 母亲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没有要求他去参加葬礼,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原谅那个男人,这通电话好像只是为了告知他这个死亡消息。 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