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鸾也奇怪,就看向中人。 中人笑道:“老爷,太太,这块地儿金贵着,以往也有往外赁房子的,但绝大多数都是住户们自己带了家具铺盖……” 林颂鸾讥笑:“这么说大家出来一趟,还要把家搬过来不成?” 中人从柳姨娘那里得了一份厚厚的赏钱,自然不会将这桩买卖弄黄了,就假装没有看出林颂鸾的讥笑,很是实在的说道:“姑娘说的是,这但凡有点身份的女眷出行,就算不买新床,也是要用自家的铺盖的,这惯用的锅碗瓢盆那就更是要带了齐全,有那娇养的,连喝的水也要自己带着呢……,咱们这赁房子,赁的是房子,并不是家具物什,契纸上也写了房子里头有的东西,童叟无欺的。” 当初定契的时候,林颂鸾见柳姨娘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拉着中人一个劲的问,就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因此到自己看那契纸就一目十行的看过来,以为只要银钱数目对就没有问题的,谁知道竟是在这里坑了她们。 “我们有没有家具物什,柳姨娘又不是不知道,不行,我们回去找她要个说法才行!”林颂鸾咬唇。 中人脸上一僵,待要说话却又住了。他晓得林家人身份,知道这样乍然富贵,或者说是将要富贵还未富贵起来的人家是最挑理的,他说一句,说不定林家就会说他向着褚家,闹的大了,到时候褚家没事,他这个中人却要被人坏了名声…… 柳姨娘不在,坐着小车回了娘家。 林颂鸾越发的觉得她这是坑人,不依不挠,拉着林太太就到了徵阳馆要说理。 徐妈妈皱着眉从内室出来:“老夫人正在礼佛,紫玉,你去问问什么事,快点打发了他们。” 紫玉出来见了林家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道:“契纸上明白写着的,林姑娘现在过来混闹有什么意思?这手印可是您自个儿按的……” 林颂鸾从前还存了几分讨好她的心思,可现在变了,她的小姨母不再是褚太尉的妾室,而成了皇帝的嫔妃,她的身份也跟着上去了,自然不需要看紫玉的脸色:“我如何是混闹了?是你们柳姨娘欺人太甚!” 紫玉才不怕她:“白纸黑字的写了,这官司打到御前也是你没理。” 在徵阳馆的门口就吵了起来。 老夫人从小佛堂出来,皱着眉问:“外头怎么吵闹不休?” 徐妈妈将林家的事说了,老夫人厌恶的摆手:“我是不想看见她们,看一眼都恶心。你也别去,免得脏了自己眼睛。紫玉光有一股子蛮劲,恐怕说不过林颂鸾,让随安去,正好我再看看她。” 徐妈妈有些迟疑:“随安先前跟林家闹得就不大好,这她要是去了,还不得闹翻天啊!” “所以才要看看她怎么做,是把事情平息了,还是让事情糟糕起来……”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徐妈妈就道:“我这就叫人去喊她。” “嗯,使唤个小丫头。也别说你叫她去的,只说紫玉跟林颂鸾吵了起来了。”老夫人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碗,把刚才放到桌上的念珠拿了起来。 随安正在屋里纳鞋底,她答应给褚翌的鞋到现在也没做成一双,倒是纳了不少鞋底子叫紫玉跟棋佩她们用了,前儿她抽空学着做了一双鞋面,棋佩说她快出师了,她就琢磨着给褚秋水好生的做双鞋——从外头买的鞋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总没有比着脚量出来的合适。 小丫头火急火燎的来喊她:“随安姐,你快来,紫玉姐姐快跟林家人打起来了。” 随安一听打架,一下子直起身来,把针线往针线簸箩里头一放:“她们在哪里呢?” “就在咱们院子门口那边儿。” 随安脚步一顿。老夫人没有出门,应该听到了才是,倒是她因为下午不当值在后罩房这边没听见前头有什么动静。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假作不经意的问:“谁打发你来的?” 小丫头神情一怔,不知道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是不想说实话,支支吾吾的道:“是我看着不好,跑过来告诉姐姐的。” 随安扁嘴,这话一听就掺假。 可她能不去不?不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主子们摆明车架要看戏,她不登台,就该挨收拾了。“走,咱们过去看看,总别真的打起来啊,否则还是紫玉姐姐吃亏。” 小丫头松一口气又皱皱鼻子:“咱们院子里头人多,才不会吃亏。” 随安本来无奈也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从前,阶级只是政治跟历史课本中的一个名词,而阶级所带来的残酷性,如果不是深处其中,根本无法体会。 紫玉固然能仗着徵阳馆的丫头婆子吵赢这一架,可林家不是褚府的家奴,他们现在又有了李嫔做依仗,就是老夫人也不好太过薄待他们。 若是林家人日后说起这次的事来,少不得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