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乘舟,船家热情,说起当地风土人情。江水淼淼,清风吹拂,吹散一江痴。她转身,别过码头。 十里相送,只为问一言。 可是缘分既散,何必相念。 又或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芙自眉山,沿岷江向北,驶过都江堰、汶川,又弃水登陆,去了绵阳、德阳,最后停留巴中。 她边玩边做善事,在蜀中名声鹊起。因她是少有外出游行的女道士,所以百姓称呼为“妙真人”。 这日她去阆中,看嘉陵江玩。街市上摆卖的水果、茶水,吆喝叫卖。天气炎热,几个大汉聚拢茶肆喝梅子水。结账时,却是不认。 他们仗着人多,把茶碗扣在桌面,道:“我们哪里吃水了,不过是进来看看。你就说我们几个骗喝的。” 为首的汉子,脸面焦黑,摸摸脸上的汗水,道:“莫不是看我们哥几个好欺负。” 五个赤身汉子,手臂刺着清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摊主脸色发白,又气又怒,心里却有些害怕。 茶肆里喝茶的客人见此,怕惹事上身,纷纷付了茶钱走了。只有个梳着道髻,穿破烂衣袍的老人在那坐着。 摊主是个年轻小伙,今日父母有事,就只他一人在这里守着。年轻气盛,难免咽不下这口气,道:“你们喝了茶,不付钱,天底下哪有这样道理?” 他朝街坊四邻喊道:“大伙评评理。” 渐渐,周围行人聚拢,连小摊贩也过来凑热闹。有几个全程看了的人,站出来说话。谁知,为首汉子头一扬,比当场许多男人都高处半头,举起拳头,逞凶威胁:“哦,你看到?是你?还是你?” 被他指对的男子们,看他眼里凶光,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了。 江芙站在人群里,穿着灰纱道袍,戴着帷帽,遮住容貌,但身姿气质仍是很抢眼。若非这场热闹,许多人都要瞅她了。 她欲要出手,就在这时,茶肆里唯一个客人起身。 老道士端着碗,踉踉跄跄走过来,还撞到了为首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双目怒瞪,正要发火。老道士已从他身边滑走,对摊主道:“我梅子水里喝出了木片,你赔我!” 原来这道士是找事的,那和他们就是一伙人。汉子们一听,都收回拳头,变成看戏人。 一波未平,又出一波事。摊主这回心里是真慌了。他年轻的脸皮,涨红道:“不可能,我娘好洁,刷锅水都跟清汤似的。尽早她又刷了遍锅碗瓢盆才走的……” 那几个汉子好笑,忽又想起自己也喝得是梅子水,他们脸色一青。其中一人喝道:“没准是你煮汤时,滚进去片子了。” 说完,他一提摊主的领子道:“你汤里有木片,想喝死你爷爷们吗?” 老道士半碗汁水荡漾,那小木片随着飘浮,似一叶小舟。他凑到汉子们身边,指着碗里的木片,道:“你们也喝出来了?” 汉子们点头:“咱们得让他赔钱。” 摊主闻言脸色一白,原来只是吃霸王餐,现在反而倒要钱了。 老道士却哼哼冷笑,对围观的人们道:“大伙听到了,他们是喝了茶水的,却谎称没喝,不想给钱。” 围观人们纷纷议论,大多数是本地百姓,熟悉茶肆的老板,也信他诚信买卖。只是这明显是那几个汉子要找事,他们身高马大的,比南方人都要高出一头。故人们心里清楚,但也不敢出头。 五个大汉见着老道士反水,为首的上去就给他一拳。 老道士矮身躲过,退避到人群那边,碗里的梅子水,未洒一滴。他冲惊慌的人们一笑:“给大伙变个戏法。” 只听“轰隆”一声,碗里的小木片落地,长成粗壮的大树,咔嚓压倒在那五个汉子身上。 摊主在他们旁边,却没有受到丝毫危险。 五人胸痛,肺喘,知道自己是遇上高人了。他们连忙求饶:“道爷,俺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摊主回过神,走到被人们包围的老道士跟前,施礼谢道:“老神仙,真是感谢您了。以后您来这喝茶,我不收钱。” 最近川蜀地方闹匪患,来自其他地方汉子聚集一起,烧杀抢夺。若非这个道士,摊主定是要挨揍。 老道士一笑,手一挥,那树自动站起来,又恢复成小木片。他拈须道:“尔等勿要再害人,若是再被我碰到,可不是被压着这么简单了。” 那五人身上一松,互相扶着起了身,连忙道:“俺们以后好好做人,是再也不敢了。” 说完给老道士行礼。 为首的汉子从袖子里掏出铜板,递到摊主手里,赔罪后,赶快溜了。 这一幕,可谓大快人心。 “老神仙,您有生子药吗?” “老神仙,我爹病重,你能去看看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