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舒晚在客厅略坐了片刻,便进了工作室。 一品兰亭的房间不比蓝湾别墅的大。 易辞洲既然要自己搬过来,那她也没跟他客气,不仅把生活用品都备齐了,连工作室里的东西都如数搬来了,还顺便让他腾了一个小房间给她。 设计稿零零散散铺在桌面上,舒晚收拾好,发了一份电子版给邵梨。 夕阳斜射,房间里的光线正斜斜照在一旁的画架上。 舒晚眼睛刺痛了一下。 这张画,似乎画了有半年了。 她将防尘布掀开。 画面里,那个男孩的脸依然空白无色,在整幅画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提笔数次,脑中却毫无头绪。 舒晚静静坐了一会儿,直到傍晚的阳光西下消散,她正准备回客厅,转身的一瞬,忽地就顿住了。 易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倚在门边,淡然地看着自己。 见她懵在那,他淡淡清了清嗓子,朝她身后的那幅画扬了扬下巴,问道:“还没画完吗?” 这幅画,她可是倾注了许久,然而始终没有完成。 舒晚摇摇头。 看她这副恹恹的样子,易辞洲也懒得去问她画中是谁,不过一副画而已,画谁都行。 他放下手中的西装外套,缓缓走过来,靠近她的时候,伸手撩拨了一下她的头发,不急不缓道:“我在这站了那么久,你都没发现吗?” 他的说话声,竟有些若有似无的埋怨。 舒晚慌了慌神,回想起昨夜那场久违的缠绵,脸颊不自觉地发起烫来,她下意识地躲过他的手,压着嗓音心虚道:“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 易辞洲挑了挑眉,“我走路不轻,只是你耳朵不好。” 舒晚撇过头,眼睫低垂,低声说道:“知道就好,麻烦你下次脚步再重一点。” 她的慌乱,他都看在眼里。 他垂眸,从她发红的脸颊和不自然的神情,竟然隐隐约约读到了一丝羞涩。 看来喂饱一个女人,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之前,他怎么没觉得呢。 呵,不过可能不爱,就没什么感觉吧。 他注视着她,手依然在她发间游走,他没刻意去看她的助听器,反倒拨开发丝,抚上她已经遮不住红晕的脸颊,喃喃喟叹:“阿晚,你的脸真招人喜欢。” 舒晚睫毛轻轻掀起,淡然道:“可我的耳朵却招人唾弃。” 易辞洲眼神一凛,不置可否地欠了欠嘴角。 四目相对,二人无言僵持。 半晌,舒晚才抿了抿嘴唇,低声道:“那个……舒涞的赎金,谢谢……” 易辞洲剑眉微皱,既不否认也没肯定,只几不可查地哂笑,之前自己鄙夷不屑的床上交易,如今也变成了取悦女人的工具。 可他不会承认。 于是,他低沉着清了清嗓子,“不过就是给你的酬劳而已,一向如此。” 他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自然也不会让别人亏。 既然睡了她,又不爱她,那么该给的酬劳,还是要到位的。 以前是包、首饰、衣服。 现在变成了那个饭桶舒涞。 正如她所说,都是要花钱,没什么区别。 舒晚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赎金有多少?” 易辞洲挑眉看向她,轻嗤道:“本来没有多少。” 她不明所以,“本来没有多少?” 易辞洲冷冷说道:“你那个智障弟弟一路上嚷嚷着他是我的小舅子,你觉得缅北那边的老板会开几位数?” 闻言,舒晚心中不由千斤灌顶,压得她一瞬间喘不气过来。她沉默着坐在一边,蜷着腿,憋着腮骨,根本不敢去想那个数目。 易辞洲抵着下颌,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他不咸不淡地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淡然道:“不用想了,你还不起。就算我天天干你,干你一辈子,你也还不起。” 他的话,入耳污浊,带着不屑和鄙夷。这男人,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总喜欢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而他自己,却时不时透露着与之不符的自卑感。 舒晚陡然间觉得无比屈辱,她咬着下唇,冷声道:“如果我还得起呢?” “怎么还?用你设计的几套衣服?用邵梨付给你的微薄工资?”易辞洲抬眼轻瞥,讥讽说道:“杯水车薪。”M.DAoJuhuISHOU.com